魏昭讲述过程时,徐曜的手在衣袖里攥紧。
舅父这样一个严谨的人,反对邪门歪道,却并没责怪她,关心大过于对别的苛求。
“舅父太大意了,虑事不周,我也没想到他们敢动我外甥女。”严府自责道。
严厚站起来,“父亲,儿子去查,查出背后主使之人,定饶不了他。”
“舅父,魏昭给您添麻烦了,我杀了十几个人,以后他们跟舅父结下仇怨。”
魏昭低下头,“怪魏昭不够机灵。”
严符摆手:“昭儿,你遇事沉着冷静,机智果敢,你做得很好,是舅父疏忽了,没保护好你。”
“是我没保护好阿昭。”徐曜愧疚道。
“舅父,没事我回去了。”
“去吧!”
严府晚膳时,魏昭跟严夫人在上房吃,魏昭明日就走了,严漪跟严澜住一个院子,两人就拉着魏昭去她们住的院子,严澜说;“昭表妹,我们三个人还像小时候睡在一铺炕上,聊天聊到天亮。”
“好,我们三个就像小时候一样,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魏昭通过这件事,越发觉得严家人待自己好,没有平地,显不出高山。
三个人刚商量好,萱草找过来,“夫人,侯爷回来了,问夫人何时回房?”
严澜说;“告诉你家侯爷,你家夫人被我们征用了。”
萱草看看魏昭,没敢说别的,回前院了。
严澜说;“不回去,表妹夫看见那伙杀手的尸首,像不认识似的眼神看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偏不回去。”
魏昭看看严澜,严澜心直口快,可不傻,也看出来了。
严漪跟严澜同岁,比严澜稳重,“妹夫来找,表妹不回去,我怕表妹夫生气。”
“还轮不到他生气,生气的该是表妹。”严澜打抱不平。
一会,萱草又来了,萱草进屋,魏昭没等说话,严澜说;“告诉你家侯爷,就说我们今晚不放夫人回去。”
萱草为难,“夫人,侯爷在二门口等夫人。”
魏昭对严澜说;“我去看看就来。”
严漪息事宁人,“快去吧表妹,看表妹夫等着急了。”
魏昭跟着萱草来到二门口,看见门口灯笼光下,徐曜高大的身影,徐曜看见她出来,快步走过来,盯着她,“阿昭,你生我气了?”
“没有,侯爷。”
称呼都变了。
“阿昭,我们有什么话回去说。”
魏昭站着不动,“侯爷,我跟表姐们说好了,今晚一起睡,有话明日说。”
说完,她转身进了垂花门。
徐曜站了一会,掉头回前院,萱草和秋枫侍候侯爷洗漱,徐曜上床,秋枫和萱草到下处睡。
夜深了,徐曜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回想白日发生的事,意识到自己太冷漠了,寒了魏昭的心。
谯楼鼓打三更,徐曜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出现魏昭的脸,魏昭藏在人堆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四周张望,叫着,“徐哥……”突然,冲出来一伙人,提刀砍向魏昭,十几把明晃晃的钢刀,对准魏昭……
徐曜突然惊醒,伸手一摸,旁边床铺冰凉空的,他一激灵坐起来,才想起魏昭住在内宅里,出了一身冷汗。
许久,他又躺下,想起那条狭窄的死胡同,手持刀剑的十八个武功高手,逼近势单力孤的魏昭,心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
清晨,魏昭跟严漪和严澜一起回前院,萱草和秋枫已经收拾好东西,徐曜正等她。
一行人一起去上房辞行。
严将军和夫人送到外院,严符跟徐曜说话,严夫人叮嘱魏昭,“对外甥姑爷你要多关心体谅,别耍小性子,过个一年半载,生下一儿半女,好叫我跟你舅父宽心。”
严漪和严澜拉着魏昭的手,“表妹何时还来?”
魏昭跟她们依依不舍,“舅母和姐姐们何时去萱阳城。”
严澜心野,“我想去萱阳城。”
萱草笑着说;“何时夫人给二姑娘在萱阳城找个女婿,二姑娘就可以留在萱阳城了。”
严澜作势要打萱草,笑骂,“我把你这个碎嘴小蹄子,何时你家夫人给找个厉害女婿,管着你。”
魏昭跟众人告别,上了马车,萱草跟秋枫同乘,徐曜和章言骑马。
离开严府,马车驶出高赤城,徐曜突然命令马车停下,徐曜跳下马,一掀车帘跳上车。
车里的萱草和秋枫看见侯爷上了马车,赶紧爬下马车,乘后一辆马车,徐曜命令队伍继续往前走。
马车启动,徐曜坐在魏昭身旁,侧头看她,“那伙人追杀你,你害怕了吗?”
魏昭垂眸,“害怕了。”顿了下,魏昭又说:“我怕我被杀死后,燕军和严家军有一日兵戎相见,你跟我舅父谁败了,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还怕被侮辱,我将被迫离开你。”
魏昭咬唇,心中酸涩,“十八个杀手,我的武功不敌其中任何一人,我不使最狠绝的一剑封喉,我只能死在乱刀之下。”
她缓缓伸出手,摊开掌心,掌心里是一块玉佩,徐曜送她的半块佩玉,有些艰涩地说;“这块玉佩还给你,以后你把它送你喜欢的人。”
说完,魏昭把玉佩放在徐曜手里,“我可以保证,我们即使分开了,我还会极力促成燕严两军同盟,因为这样对彼此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