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眠呼得将草放上床铺:“没,前儿他们新收了幻叶草,叫我看个成色。”
他一面说,一面捡出几根叶子:“历来都是我看的。”
“也就你分得出这东西。”顾清河蹲下拿了片挑出的:“这颜色很好,怎么不要?”
顾清眠看了眼:“叶脉不称,老了。”
顾清河顿了顿,举起对着光看,盯了许久也未看出差异。所幸丹道非他所长,顾清河便不去纠结,只是扔了草叶问:“你这些天就在折腾这?”
顾清眠颔首。
顾清河扶额叹道:“这位道友,你可知这几日观里准备更换掌门?”
顾清眠点头。
顾清河:“那你可知按惯例,掌门更换之前要彻查各清字子弟?”
顾清眠又点头。
“你是不是清字子弟?”
顾清眠再点头。
“那你怎么不去!”
顾清眠扔出个理由:“我忘了。”
顾清河气得眼角直跳。清寒观乃九州顶级仙门,观里有不少古怪规矩。其一,便是姓名。清寒观同寻常道观一样,会给弟子按辈分排道号。但一旦发现天资超群或悟性极高的弟子,都会在名中或添,或改个“清”字。
历来清字俱是观内至宝,观中说查也动不得手,多是说说而已,走个过场。可再是过场,也得走上几走。哪有顾清眠这样的,一拖再拖,一吊再吊,拖到现在都快举行继任大典了,他还没去过刑山。
“我今儿是无论如何也得拖你过去!”
他拽起顾清眠,夺了他手里草药,扯出袍脚,整了衣襟。顾清河随手捏了个水诀,拍在他双颊,抹了两把粗暴擦干。
顾清眠却手里不停,又摸出两片叶,便被顾清河一把推出门:“走走走!”
刺目的阳光蜂拥而来,挤得天地一片霜色。顾清眠眯了眼,被顾清河拉上佩剑。
寒风如浪,托剑而起。
丹山乃观内腹地,正对着高悬的清寒剑。遥遥九霄,浩浩长空,雪山一重一重。顾清河剑若飞叶,穿云而过。
出丹山,过清寒殿,至刑山。
刑山乃清寒观赏罚惩治之地,两侧各立着雪袍的外门弟子。带头是个有红梅的内门,此刻见着两人来了,快步迎上。顾清河拉着顾清眠道:“快,顾家只这一个清字落了,你们查了了事。”
带头恭敬问:“可是双途师祖?”
顾清河脾气急,上来便道:“是,就是顾双途。”他大剌剌惯了,拍着那雪袍红梅的弟子:“你快记下他来过。这人素日一不出门,二不管事,绝无问题。”
至于顾清眠——他惊了片刻,才想起自己道号双途。
清寒观的山多设阵法,远远看去俱是霜雪,临到近处却各有风姿。丹山上四季常春,鸟语花香。刑山却不同,终年凛冬,寒气逼人。这寒气与人间并无不同,一丝丝,一道道,淌进骨髓。
谁知雪袍红梅的弟子听闻此言,却道:“不巧,双途师祖,请随我们走一趟。”
二人齐齐愣了。顾清河扭头问:“怎么,你真背着我做了什么?”
顾清眠茫然摇头:“没——没吧。”
事实上,顾清河说得不错,顾清眠此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盯炼丹炉,若玄门列个榜将最矜持的仙子选出来,顾清眠恐怕还要凌驾其上。所以他没有背着谁做了什么,而是,少做了什么。
清寒观惯例,若无特殊缘由,但凡弟子筑基,都要由长老带领,下凡历练十年,以体味红尘百态,稳固心性。结果顾清眠那阵子不想下山,预备过段时日再去,然后——
“然后我就忘了。”
顾清河被噎得说不出话,掌门端坐于高位上,扶额不语。
唯有那雪袍红梅的弟子还仔仔细细地记,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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