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会护着你,谁也欺负不了你!”
“那如果有人趁哥哥不在欺负我怎么办?”她摸出小镜子眼泪汪汪地看伤口。
从那时开始,哥哥便悄悄带她习武练剑,无数四季轮回,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一日未有荒废,进宫后亦是规规矩矩,不愿因此授人以柄,给陆氏再添一笔莫须有的罪名。
他轻轻容易就废掉的……是她和陆氏、哥哥如游丝一般的连结,是她无数的回忆,是陆氏的荣耀……
是她的信念。
“因为骗了你,所以你恨我到这般地步吗?”
陆晗蕊缓缓睁开眼,眼珠子被泪水洗过,愈发清澈,明晃晃地将他映在里面。
“你骗了朕,可朕不恨你。”
陆晗蕊听了,轻轻一笑,笑容苍凉,比哭还叫人难受。
“那你就是在羞辱我,训诫我,不该欺骗、隐瞒、折辱帝王之尊。”
毕灵渊哽住,张了张口,竟无话可说。
陆晗蕊说的不错,要不是她在最后一刻还要使内力震碎她脚下的冰面,做出坠湖的举动,他也不会临时起意废了她的内力。
看她借落入冰湖来算计他,他心里是真的恨她,恨到了骨子里,
活这么大,他还从未深恶痛绝一个人到这般地步,可当她开口问他是不是恨她,毕灵渊却说不出。
这股恨意太深太锋利,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心里。
鲜血淋漓的恨。
如果这个陆晗蕊从未出现那该有多好,他依旧是熟悉的、克制的毕灵渊,从不会因一个女子牵动心神,自乱阵脚。
可她在他身边,又是前所未有的好,到底好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想起她写的——
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她就是他的天上,他的人间。
他是九五至尊,天上地下,凡间烟火,他都要紧紧攥在手里。
“无论前路如何,你只管相信朕,依靠朕。”
陆晗蕊如此放肆,毕灵渊却出奇平静地说着,垂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陆晗蕊突然推了他一把,咳嗽了两声,胸口震动,一张口,就冒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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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真丢人<含苞欲放(后宫1v1hhh)(莞尔一笑)|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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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真丢人
毕灵渊怔忡了片刻,忙冲殿外吼道:“快宣太医!”
寂静的长明宫灯火亮起,人影浮动,陆晗蕊吐了两口血,顺着嘴角流到下颌,随手擦了擦,满脸鲜血。
毕灵渊脸色苍白,握住她的手探脉息,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血,喃喃说着:“你不会有事的……”
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陆晗蕊将手放在心口上,闭上眼,一言不发,太医来的时候她已累极,沉沉睡了过去。
太医诊完脉,与皇上一道行至殿外,恭敬回禀道:“这位姑娘想必是隐忍太过的性子,内机紊乱,气血逆行失调,一口气往上冲才吐的血,微臣开些凝神补血的方子即可……但是……”
说着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此种病症平日里就要好生调养,放宽心才是紧要的。”
毕灵渊轻叹一声,迷茫地抬头看着黑黢黢的夜空,他当然知道她为何气血失调,定是被他废了内力给气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说道:“心若是放不宽呢?”
这可真叫人为难……太医也皱着眉头想了想,心病还须心药医,自己若是想不开,喝再多药也枉然。
“过刚易折,慧极必伤。”
毕灵渊陡然一震,脱口训斥道:“闭嘴!”
太医吓得后脖一缩,赶忙抿紧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毕灵渊皱着眉头,垂眼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转过身,挥挥手,有些疲倦地说道:“去太医院开药吧。”
太医走后,他又在殿外站了好一会儿,宫人都不敢上前,远远地垂首而立。
太后早早歇下,夜里听人急急前来通报,起身便往长明宫来了,若不是连太医院也惊动了,她权当睁只眼闭只眼。
可原本该好生待在紫禁城的皇帝夜里独自打马来了万寿园,万寿园中的小宫女和皇帝一道在长明宫……
这若是传到宫外去,那些民间稗官野史又要胡乱写些艳情话本!
毕灵渊坐在陆晗蕊病床前,手指想碰碰她的发,又怕将她惊醒,只得垂头细细地琢磨她,手指隔空描摹着她的眉眼。
殿外的小太监小步躬身走了进来,说太后在前殿等着呢。
毕灵渊收回手,轻轻地嗯了一声,起身往外走去,让殿门外的宫女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可有半分疏漏。
到了前殿,就见太后沉着脸,想是匆匆赶来,发髻上珠花簪钗全无,
毕灵渊走上前去,按规矩行礼后便径自坐下,端过一旁的茶水喝了两口,口中无味,便随意放下,没话找话地说道:
“许久没来长明宫,这宫中的奴才竟连茶也不好好伺候了。”
太后叹了一声,并不看他,只自顾自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后宫那么多与你亲近的妃嫔也摸不透皇帝的喜好,更何况做奴才的?”
这是话里有话啊……毕灵渊也不生气,笑了笑,用手指点点茶盖:“儿子如今只喜欢这尖茶,许久不曾换了。”
“皇帝!”太后重重地唤了他一声,转头看他,眼中尽是震惊与不解,“哀家管你爱喝什么茶!你怎么能将一个女子弄到要请太医来的地步?!”
太后很多年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满口的训斥,莫说现在,就算是他小时候,太后也没这么发怒过。
太后一说,他就晓得她想岔了,但这事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总不能跟太后说,这个低眉顺眼弱不禁风的小宫女会提剑杀人吧!
见毕灵渊沉默,太后无奈地将脸撇向一旁,低不可闻地说道:“儿子啊,你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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