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既白,我憔悴着洗漱,看着眼下的青色,沉沉地叹了口气。
索拉看了我好几眼。
“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我安慰地冲她扯出笑容,“好歹也是再等一等吧?”
她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啊,不要什么都自己担着。”
“我也快16岁了,已经要成年了。”我撑着脸,倒是难得打起精神反驳她。
布列塔尼亚人通常16岁成年,意味着少女们能够正式进入社交圈。
这艘船在海上漂泊了快五个月,我四月份上船的时候还穿着春衣,现在晚上却要多加一层被子。
她伸手压压我的肩膀:“船上受伤的人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别有太大压力。”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告诉索拉,自己困扰的不是这件事。
当我往地下船舱走,远远看见那个高挑的身影的时候,眼皮一跳。
又来了。
“哎呀,下午好。”
我停住脚步,心里暗自叹气。
“下午好,中将先生。最近遇见您的概率有点高呢。查尔马可圣知道您这样偷懒吗?”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V领袖和夹克外套,看上去倒不像一个海军,而是路边随随便便的普通人。
“反正都在我的范围,你要去哪?”对方没有回应我的问题,反而优哉游哉地靠在墙上,眼睛似乎闪着不明的光。
“去看伤还没好的人。如果您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这么说,我无奈地看了一眼他的姿势。
腿长也不能把过道挡住呀。
“哦哦,我确实没什么事,和你一起去吧。”他恍然大悟般跟在身后,比我高出一整个人的体型让他就像一个晃悠在头顶的花瓶。
总要担心什么时候落下,砸在脑袋上。
被他曲解意思,身后跟了个花瓶的我不知道心里叹了多少次气,只能提醒道,“那里味道可能不会太好。”
虽然说随着时间流逝和药物的抵达,已经有人伤势大好,不过地下通风条件一般,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
“你把海军当过家家了吗?”他的声音不紧不慢,还带着一点好笑,“这些都是我司空见惯的东西啊,娜娜莉。”
“啊,说的也对。”我笑了笑,“您加入海军也有十几年了吧?”
“怎么,心动了想要加入吗?”
“都说了没有那个打算啦。不过您一定是很可靠的长辈呢。”
他唰得沉默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一路到达目的地,从围兜里拿出干净的口罩,“进去的话还是戴上比较好。”
这样说着,我走了进去。
“中将!”士兵连忙站直,被他挥一挥手,“不用这样,我只是来看一看。”
我没有管海军之间的寒暄,径直走到最里面。
“你的伤口已经差不多要痊愈了,恭喜你,比娜。”
面对眼前的女人,我语气下意识地放柔。
“今天的午饭味道怎么样呢?味道很不错吗?太好了,厨师长一定会很高兴的。”
拉住她的手,听着对方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念叨,我弯下眉,“原来是这样,好厉害呢!”
结束安抚,我又走到另一人身边,继续这样的举动。
“你一直这样做?”
听着身后传来的询问,我点点头。
“这样的话,大家也能好受一点。”
“不好了!小姐!”
在话音未落的时候,我猛地转头,撇开身后的库赞,直直往一边快步走去。
“比娜又……!”
床上的女人瑟瑟发抖着抱成一团,她的眼神无光,肉眼可见地冒着冷汗,脸颊肌肉伸缩,唇边已经冒出一点血痕。
糟糕!
我将她抱在怀中,粗鲁地捏住她的下巴,强制性地令她张开嘴,舌头的伤痕更深,血渍清晰可见。
不能再让她咬下去了!
“给我纱布!”
我一时间只来得及将手压进去,同时听见自己的急切声音在船舱回响,很快有一只手将东西递过来,却俨然已经被卷好成合适的模样。
心中突然闪过什么,我没有多想,连忙将卷成卷的纱布压在病人的上下唇舌之间,动作时一边把她放平在床上,另一只手偷偷在颈后一捏。
病人安静地闭上眼睛,我将她的头偏向一侧,这才将纱布从嘴里拿开。
旁边悄然递过来针线,我看也不看的地接过,清洁好创面后,又拿起止痛喷散,小心翼翼地喷在创口上,接着才轻轻地缝好对方舌面的损伤。
为了不惊醒好不容易宁静下来的病人,全程都屏住呼吸,直到一切结束,这才发现背后已经有了些许冷汗。
“之后记得每日涂药,清淡饮食。”我对一旁站直的士兵说道,“麻烦你之后注意一下,好吗?”
“不要在她面前露出枪支。”
比娜就是之前贴身服侍天龙人,结果挨了三枪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