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是被一阵电话铃吵醒的。
他睁着一双迷迷瞪瞪的眼,拿起手机看了下,是陈洛打来的。
“喂。”翻身坐起,祁野将嘴里的棒棒糖扔进垃圾桶。
“你在哪儿!快回来!你那些叔叔伯伯全都跑家里来闹了!你姑妈都快被逼死了!”陈洛语气很急。
一听这话,祁野顿时醒了瞌睡,脸色冷得吓人。
“这帮孙子。”他拎起沙发上的衣服就要往外奔,忽然又想起什么,大步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撕下一页纸,给顾流寒留了个便条。
然后才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
一路上,他坐在出租里听陈洛讲那边的形势。
“就你那些叔叔伯伯,说当初祁老爷子去世前就偏心地把总公司留给你,这几年公司经营顺利,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你破产了,他们该拿的公司分红也拿不到了,就要你给个说法。”
祁野把指关节摁得咔嚓作响:
“这帮孙子,之前看我把公司管得好,分红能赶上他们一年的收入,就想坐吃山空,趴在我身上吸血。”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吵闹声,手紧紧握成拳:“现在我破产了,都他妈一个个找上门。”
陈洛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赶紧回来吧,现在他们又说祁老爷子走前肯定给你们留了一大笔钱的,要进屋去找,我在这里给你打电话,你姑妈一个人在拦着,快要打起来了。”
祁野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他干脆挂掉电话,耳不听为净。
很快车子在一动别墅楼底停住,他拉开车门就往外奔。
刚进门,激烈的争执声就如锥子一般刺入耳中,令人烦躁不堪,屋里凌乱的场面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祁皖夹在两个男人间被推倒在地,她吃痛得发出一声闷哼,陈洛赶忙去扶她。
“妹,好歹你跟我们才是有直系血缘的亲属,你帮着那小子做什么。等我们拿到钱,能不分你一份儿吗?”
留着短胡子的男人一脸的不耐烦,他叫祁铭,是祁野的大伯。
祁皖也懒得跟他们扯,只态度坚决地说:“老爷子没留钱,你们给我滚出去!”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两个哥哥混账她一直都知道的,但没想到竟然还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一旁个子高瘦的男人也出声了:“妹,祁野手里还有多少钱你就拿出来,到时候投入我们的公司,就当入个股,也不算打水漂是不是。”
这人叫祁延,是祁野的二伯,比起大伯要稍微讲道理一些。但那也都是表面,不过是要脸一点。
祁皖一跺脚,被刺激得面红耳赤:“你们休想!给我滚!”
祁延和祁铭见状,两两对望了一眼,然后撩起袖子准备用强。
他们想把祁皖拉到一旁,然后自己进屋找值钱的东西,祁皖却扒拉着墙挡住门口死活不让。
祁野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场闹剧也不出声。
他走到桌旁,扛起一把椅子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巨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屋里的人都怔住了,纷纷回头看。
祁野抄起地上椅子的断脚,抬臂指着祁延和祁铭。
那双小鹿眼在柔软的碎发下被戾气和寒意充斥着,再没了原来的纯净。
“谁他妈再动她试试。”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吓得两个男人顿时松开了拉着祁皖的手。
他们见过祁野发狠的样子,打起架来不要命一样,就像是在黑暗里蛰伏的饿狼崽子,一招致命,果断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阵沉默后,祁延首先开口:“大侄子,有话好好说。跟长辈动手叫什么话。”
祁野微微一抬下巴,棍子往肩上一扛:“长辈?”
他嗤笑一声往前一步,刚好站在祁延的跟前,手一挥,棍子捅着祁延的心窝:
“当初你们拔老爷子的氧气管时,怎么不念着他是长辈?”
冰刀一样锋利的眼神,看得祁延浑身发毛,他往后退了退:“我们那是想让老爷子安乐死,也问过医生了啊。”
祁野舌尖抵住腮帮子,将棍子往地上一拄,也不跟他们翻旧账了:“你们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气,今天是要我,请你们出去,还是自己出去?”
祁铭胆子比较小,身子也圆溜,他怕打起来自己占不到好,当即就扯了扯祁延的袖子,小声低语:
“我们先走吧,等改天想到办法再收拾这小子。”
祁延被棍子抵着心口那一下就已经慌得手抖了,早就想溜,当即附和:“好。”
随后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祁野,出了大门。
等他们身影在视线里消没,祁野才扔掉手里的棍子:“祁女士你没事儿吧?”
祁皖瘫在地上大大地松了口气:“还行。”
陈洛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想了想说:“干脆搬家吧,这里是不能住人了,谁知道你的那两个伯伯又会做出什么事儿。”
沉默了下,祁野点了头:“你市区不有套房子吗,先借我住一阵儿,等我有钱了就搬出去。”
陈洛啧了声嘴,伸手锤了他一下:“你他妈还把不把我当兄弟?那房子就送给你,老子乐意。”
祁野一直绷紧的嘴唇总算松了些,嗤笑着应他:“好。”
商量完后当天就收拾行李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