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看手上供词,她眸底混染了层痛惜。
黎至揪过她指尖素绸,抿唇:“多谢贵嫔娘娘今日所为,来日黎至定当回报。”
顾元菱感知着指尖滑失的布料,闭了闭目,扬唇莞尔。
转身双手呈着供词往殿里行,与出门的一位内侍错身。
一步才踏进殿中,身后刑杖落下。
闷沉的板子、他咬合不住的微吟,尽数掺到她步子里让腿重起来。
行至殿中跪下,地上碎瓷一下嵌入她膝头,顾元菱身形晃动,咬着疼皱眉,双手呈托将供词举过头顶。
“请陛下过目,明断。”
多时不见,凑近看她似乎又明艳不少,夏明勤往前俯身,一臂支在膝头:“上来。”
顾元菱颤颤巍巍起身,夏明勤张口断掉她动作。
“跪呈上来。”
方抬起的膝放回地面,身子往前轻轻一挪,嵌在膝头的瓷片滚进肉里,刺疼差点破了她声,顾元菱咬紧牙关才吞了嗓。
她举着供词跪行上了阶梯,刚至夏明勤眼下,满额尽是冷汗。
他垂眸下睨晕了好大片血色的裙角,抬瞧了眼她掌中供词。
冷哂:“顾贵嫔因何来御前?为何将那般珍贵之物披赐给个奴才,悖逆皇命?”
殿外刑杖一下、一下更为沉闷,也击在她心口样,疼痛清晰。
夏明勤伸手钳住她下颚,顾元菱被捏得疼,眉尖若蹙:“未入宫前臣妾读过黎常侍文章,倾仰过......”
“倾仰?”夏明勤狠狠一掐,顾元菱面颊疼得住了口。
冷眸剜她:“朕怎么不知自己后宫竟然有爱慕他人的妃嫔,你简直淫.贱.无.耻。”
落音同时一把掌扇过去,将顾元菱直直扬翻在地上。力道汹涌,牙齿磕破舌尖,一缕细红溢于唇角,面上登时呈彩。
顾元菱起身跪好,将供词捧呈:“臣妾身为宫妃,不曾爱慕过他人。”
心底凉怆小声:我爱慕过多年。
夏明勤瞧她云鬓娥娥,神色清寒尔雅,左颊浮红与嘴角碎血到显得她骨子桀骜凄清。身上萦着一股寒香,兰熏桂馥衬着藕荷色衣裙绰约逸态。
他钩指,将顾元菱头上一支金钗拨下,头发滚瀑般落了半身。
金钗从而鬓至下颌滑过,直停在她细嗓位置:“方你用此作器胁迫朕的侍卫退下,御前掌器视作谋逆,爱妃知不知。”
顾元菱敛眸,跟着金钗动作扬起颈子,轻轻看向他,夏明勤锋锐五官此刻戾煞颇浓。
她几分惊然:“臣妾,知道。”
金钗朝下,划开顾元菱衣襟,她惊颤下咬住唇,指腹抠紧了供词。
“知道?”夏明勤冷哼笑声,视线从她脸上往下偏侧了些:“关门。”
这声切实意思惊到顾元菱,不待她做出任何反应,夏明勤提臂将人按上案桌。
案角博山炉落地,里头香灰洒了一地,萦绕香气盘桓一阵,匀散在他们身上。
她整个人伏在案上,看着下头宫人躬身敛眸合上殿门。
内殿一丝丝光被挤出门外。
因门上镂空纹理,她能看见黎至受刑。
黎至全副脊梁血迹斑斑,好在那片素绸盖了他半身,便是受杖,也不会全然没有体面。
只是这样远,看不到他脸上神情。
顾元菱这才怔目瞧了一阵他,光明正大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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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夏明勤从背后捞过她下颚拧往一侧,凑她耳边说:“如何,还能看见心上人?”
顾元菱宫内生存本能摇头:“臣妾未曾爱慕过。”
心底又苦涩道:爱慕过,一直爱慕。
这话第二次出嗓,却惊了喉咙,略微呜咽已然咬不下,不自觉悲鸣出喉。
她捏着供词,清清嗓:“陛下不该让宫内有冤情,晋王,尚小。”
夏明勤握住她裙头狠力一扯,‘斯拉’一声断了她腔。
她咬咬牙,掺了害怕的音腔闷闷嗡震:“臣妾这些年抚养宣邑,心知她无母难过心涩,还请看在晋王尚小......”
顾元菱因身后动作往案前一顶,自此身子簸荡不止,话再也不成调,手上供词随着颤栗落到地上。
她咬紧牙满眼氤氲,最后看眼黎至,便合目不敢再看向他。
夏明勤这次不如往日疼惜人,她身上疼得无助,几次尖呼都差点冲破嗓子,拼尽所有力气才吞回。
怕出声的她死死捏住小案边角,硌得掌心青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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