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怕她会答应乔豫东的要求,给乔豫东半年的时间追求她,以换取封爵免于牢狱之灾?
就因为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句承诺,宋蜜将这三种可能性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其实也不必思来想去,总归,他们之间的问题始终就只有那一个。
——三年之后。
仔细算一算,已经没有整整三年了。
她如今的日子,是过去一天少一天,过去一个月就少一个月的。
也是这个时候,宋蜜第一次慎重地开始思考一件事——她真的没有任何办法给自己谋一条出路,给他们之间谋得一个未来吗?
这么想着,她整个人便彷如陷入了一种看不见的桎梏之中。
枯坐。
全然忘却了时间。
窗外天色渐暗,夜幕降临了。
最后还是霍清珏的电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
走进温言颜住的那间病房之前,宋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十五分。
等霍清珏和佣人先后离开之后,温言颜朝她伸手示意,“宋小姐,请坐。”
椅子是佣人出去之前特意搬到了病床边上的。
宋蜜走过去坐下,“温小姐,节哀顺变。”
既然温言颜认定了她和霍清珏关系匪浅,还让霍清珏送她过来,那么这一路上,霍清珏把温夫人去世的消息告诉她,才是人之常情。
所以她也不必刻意避着了,这个时候,道上一声节哀,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谁知温言颜瞬间便落了泪,接连不断。
宋蜜一时有些无措。
她一贯是不太会安慰人的。
何况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也根本无法安慰。
于是她便静坐着,垂眸而视,等着对方收住情绪。
不过这个等候的时间也不长,等温言颜按捺着吸了吸鼻子,转身大概是想从床头柜上拿纸巾,宋蜜快一步起了身,“我帮你拿。”
她抽了几张纸巾上前递给温言颜,“抱歉,我不太会安慰人!”
“谢谢。”温言颜伸手接过了纸巾,并未看她。
宋蜜倒也不至于不自在,姿态从容地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她一向是个冷性子,更不会随便代入和共情,换句话说,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会下意识地保持距离,避免产生过多的情绪。
久而久之,这种状态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不过对温言颜,宋蜜心里大概还是有些不同的。
因为她跟温律师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是血亲。
又坐了不多一会儿,收拾好了之后的温言颜一开口便直接进入了主题,“早上爽约,现在又麻烦宋小姐多跑一趟,我就不多说废话了。”
“我可以帮你们到乔傅两家去说情。”温言颜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就算这条路走不通,我也还有办法。”
“我认识一位伯父,之前正好是那个片区的专管领导,”温言颜接着说“虽然去年刚刚退休了,但是在后辈们面前说话还是管用的。”
“我昨天去拜访过他,专门为这件事咨询过他的意见。”
温言颜的意思是,可以想办法让封爵转监外执行。
只要封爵“生病”,严重到必须立即送医的标准。
其实这个办法之前温律师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不过,需要里应外合。
首先这个“里”就比较麻烦。
因为封爵的身体十分健康。
温律师甚至翻查过封爵近几年的体检报告,至少在明面上,是没有文章可以做的。
收住思绪,宋蜜试探道“有没有可能,让你那位伯父想想办法,尽快安排见封爵一面。”
她没有说谁见。
但这是可想而知的,她只是没有提男人的名字而已。
因为她到现在还不清楚,温言颜对温律师是什么态度。
对视之间,温言颜眼神里分明多了几分不同的内容,“凡事无绝对!”
“年关当前,有些事是不好办,但是有些人情,却多了不少开口和联络的机会。”
“就看宋总舍不舍花代价了!”
言外之意,要钱。
“没问题。”宋蜜一口应下,话说得干脆之极,一张清艳逼人的雪白面孔上却丝毫不见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