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而已!
他的人生还有多少个三个月?
许许多多个!
及时止损,跟她划清界限,久而久之,把她淡忘得一干二净,将来不管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都如陌路人一般事不关己。
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宋蜜相信,在她的坚定不移之下,令他对自己失望透顶直至老死不相往来,并不难。
只是,她明明喜欢这个男人,明明想要这个男人,甚至不止一次的生出了,如果往后的每一天都能跟他生活在一起的念头。
她是个工具人,但,不是圣人。
她也有七情六欲也会自私也有贪恋,也是这一刻,她突然在想,真的没有任何可能扭转三年后四海集团和她的命运,给他们之间谋一个可能吗?
太冒险了!
也,太艰难!
事实上,她现在也并非自由身。
沈老爷子就算再信任她,也不可能不拿捏她!
一张面孔攸地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她狠狠掐断了思绪。
很快的,宋蜜转头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温律师要跟我说什么?”
温宴礼面色沉冷,身上的气息更是一种近乎孤绝的寒凉,听到她开口,也并未转头看她。
人都有尊严。
何况,他骨子里一向比任何人都冷傲。
被冷待,被拒绝,被嘲笑恋爱脑,甚至被分手,统统都是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
昨夜,他把车停在她住的公寓外面,人就在车里枯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是做了决定的。
却没想到,陆之远一个电话,说她也在,他还是风驰电掣地赶来了。
这种情况,她不在,他也会来。
但是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他内心有东西瞬间土崩瓦解了。
——天亮时的那个决定,根本是白做了。
上午,沈延业来找过他,欠条和案子的事,他明确表示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结果沈延业给他卖了一个关子。
问他想不想知道,沈老爷为什么偏偏选了宋蜜来继承了四海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问他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沈老爷子的遗嘱里,宋蜜的任期是三年。
为什么所谓三年后的另一份遗嘱,当初沈老爷子没有一起交给温远律所来监管。
明知道对方在下套,他当然不会问。
沈延业也没有多说,却极为有把握地留了一个钩子,“不急,在我走上被告席之前,温律师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我保证,温律师一定会对此感兴趣。”末了,沈延业还追加了一句,“哦对了,我奉劝温律师对宋蜜还是不要陷得太深,没结果的!”
沈延业知道什么?
最后那一句“没结果的”,又是指什么?
他以为自己做了决定之后,宋蜜的一切就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然而,当他再次看到她,只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是因为现阶段他对她正在兴头上也好,是因为男人的征服欲,好胜心在作祟也好,或者就像她说的,其实他根本就是个恋爱脑,也罢。
是什么都好。
至少,他要求一个明白!
思及此,他维持着目视前方,实则视线根本就没有焦点的坐姿,将薄唇上下一掀,“你来医院做什么?”
因为在宋蜜的第一声问话之后,起码过了两分钟才听到男人的回答,所以她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具有决定性意义的话。
却没想到,他只是就事论事地问了这么一句。
只是,跟他身上冷绝的气息一样,这声音也仿佛是在冰水里浸泡过一般。
宋蜜是忽然想到这件事上头的,念头闪过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把话说出了口,“来复查。”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温律师。”并非犹豫,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缓了缓,仿佛是给自己一个硬起心肠的时间,“其实就算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陆之芝亲手端给我的那杯加了料的香槟,之后我也没有在药力作用之下百般纠缠温律师,最后搞得血溅当场,”
“那个孩子的命运也一样。”说这话的时候,她脑子里很直观地联想到了之前在检查室里,在b超检测仪的屏幕上看到的乔卫卫肚子里的那颗小黄豆,“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要留下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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