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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他。
宣明太子事了,他被从牢狱中提了出来,安置了一个新身份之后,他便以为自己与过去将完全割裂。
他会告别那个虚假的、被人使出肮脏心计才换来的太子身份,重新归于自己的宿命当中。过去的故友也好,家中的妻妾也罢,都已经是往事了。
他没有想过,九五之尊会纡尊降贵,到这种腌臜的地方来,也更没有想过,当他见到独孤景铭的脸时,全身会僵硬到无法动弹。
“阿兄?”阿吉不知怎么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月奴。
而这一声让独孤景铭更加愤怒,他一脚踹在了阿吉的身上。虽然不知来人是谁,但淫奴都知晓自己与“人”有所区别,更遑论宫内的贵人。阿吉惊慌害怕的缩成一团,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阿兄?”独孤景铭反问,他的声音从牙缝里出来:“你叫他阿兄?”
阿吉抬起头,看着独孤景铭,他不敢不回答,只是点头:“是。”
声音极微小,但独孤景铭听得清楚。他走了过去,想要踏在阿吉的头上,但却嫌脏,又放下了脚。
“你跟他是亲兄弟?怎么这么叫他?”问的似乎关切,但其中带着的威胁之意毫不隐瞒。阿吉怯懦的往后退,独孤景铭却踩上了他的手,用力的碾了下去。
“呃……”阿吉倒抽着气,没敢发出声音。
月奴的声音却从身后有些焦急的传来:“是我让他这么叫的。”
“是么?”独孤景铭转过头,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咔哒一声,几乎可以听见指骨断裂的声音。
阿吉疼的呜咽,但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脸涨得通红。
“你放开他。”月奴有些着急的想要站起来,就看见独孤景铭终于抬起了脚。
然后对着阿吉的另一只手,用力的踩了下去——
“啊——!”
阿吉疼的大呼出声,他终于没有忍住。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按照一贯的认知……他总是做错了些什么,才这样的。
“大人对不起……对不起……阿吉知道错了……”他其实不知道错在哪里,只是无助的道着歉。
“你放开他!”月奴猛然站了起来,想要将独孤景铭拉扯开。却被他一脚踹在地上。
只是这么一来,他往前走了半步,阿吉便算是逃过一劫。
“你为一个淫奴,要来打我?”独孤景铭笑着问,他站在月奴面前,用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可知道你以前说淫奴是什么?”
“浪荡虫豸,淫乱秽物,不如除去。”独孤景铭指着身后跪着的阿吉:“而你现在,让他叫你阿兄?”
月奴转过脸,他没有去看独孤景铭的眼睛:“我是淫奴,自然与淫奴称兄道弟。”
“当日之事我已经不记得了,您多半也是记错。”他从地上缓缓的爬起来,一步步朝着阿吉爬过去:“您若是想用淫奴就用,若是不想用,请莫要伤了阿吉,他没做错什么。”
他爬过去。
从他的脚边,一点点的爬开。
然后将阿吉抱在怀里。
独孤景铭转过去,看着那个布满淫纹但依旧纤长高瘦的背影,与自己记忆中的,其实也无异处。
“疼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
“阿兄,不疼。”
可惜问的不是他。
独孤景铭走过去,看着阿吉通红的双眼,怎么都觉得令人生厌。
“你是淫奴?”他问道,他看见那个名叫月奴的人点了点头:“是。”
“既然是淫奴,那过来,舔我的靴子。”他将鞋子摆在了月奴面前。
他想过月奴可能会迟疑,可能会拒绝,亦或者,可能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身份,直径的过来。
却未想到月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若我舔了,你可以让阿吉先走么?”
门外夕阳落幕,房间内已经微微暗沉。
独孤景铭又笑了一声:“你为了他才肯做?”
“你能让他先走么?”月奴又问了一句。
“好。”独孤景铭点点头:“不过不必让他先滚,你随我来,我便让人将他带回去。”
这是一笔不容拒绝的交易,月奴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在赌博。
他以为,独孤景铭来此,多半是为了宣泄被积压多年的怒火,毕竟知晓自己二十年跪叩的太子皇兄是一个淫奴,对于一个真正的皇子皇孙而言,全然是一种耻辱。
而阿吉,不过是他找的一个由头。
他已经习惯膝行了。虽然在独孤景铭的面前还是尤为羞耻,可他想到,自己成为淫奴而不是直接杀掉了事,是独孤景铭的意思。
既然如此,独孤景铭多半就是想看他成为淫奴的模样,虽然这让月奴觉得羞愤不已,可过了这几日,他也已经想通。
他本该如此的。他本就该匍匐在万人之下,在地上赤身裸体的爬行,如今能被一国之君叫走,已
', ' ')('经算是洪恩浩荡。
他随着独孤景铭一路攀爬到马厩后的一个花园中。此处原本是供禁军休息娱乐所用,但因为前几年辟出了一个新的,这里也就逐渐荒芜,杂草丛生了起来。
日落月升,在零星的微光当中,月奴垂着眼,跪在独孤景铭的面前,他看着独孤景铭的鞋子——这几日他见了许多鞋子,而独孤景铭鞋子上绣着金线,是最为尊贵的一种。
“皇兄。”独孤景铭用往日的称呼唤他,他全身一震,几乎要从现有的朦胧中挣脱出来,回到往日。他连忙摇摇头,重新定住心神,回了一句:“皇上不必这么喊,下奴只是一个淫奴,经不起皇上这么唤一声。”
独孤景铭没说话,他看着低头的人。
一身污秽,身体的大半爬着淫纹。如果不是实在熟悉,哪里有当日的那副模样。
可他偏偏想在这个身体上看出什么来。
却不知道该怎么看,话语到了嘴边,却又是另一幅模样:“看来你已经认了?”
“理当如此,没有什么认不认的。”声音平静,连羞愧不甘都没有了。
独孤景铭顿了一顿:“今日接了多少人?”
“二十几个。”他如实回答,仿佛再说今日遇见了多少个人那样简单:“具体的记不清了,还得等温公公清点。”
“没什么不满?”
“没什么不满。”
“明日还这样?”
“明日还这样。”
一问一答,温驯的很。像是一个木头人。
他看见月光之下,这人低着头。
他往日,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低着头的。
“既然如此,如何伺候别人的,做来与我看看?”他问道。
话音刚落,他有些后悔,可他看见月奴开始动了。
他转过身去,分开自己的双腿,后穴中的污秽令人反胃,他将手指轻而易举的伸了进去,那些白浊有些被挤了出来,顺着他的大腿一点点流淌,他的手指刚进入,身上的淫纹就燃起了颜色。
情动了。
独孤景铭看着他昔日的兄长,一时之间竟也觉得荒唐。他胸中怒火不知从何而起,又向月奴身上踢了一脚。
“下贱的东西!”
月奴倒在地上,没有喊,也没有反抗,对他的叱骂更是没有一丝狡辩,只是重新跪好。
除了身上几个青肿的痕迹,仿佛无事发生过。
“你怎能如此不知廉耻?”独孤景铭如此问他。
“淫奴要什么廉耻?”他抬头反问。
“皇兄……”独孤景铭又唤了他一声。
月奴眼瞳中毫无颜色,只是微微的笑了一声:“皇上,奴的名字是月奴,这是您亲自赐的。”
他说道:“宣明太子已逝,逝者已矣,这世上,只剩下月奴了。”
只剩下月奴了。
荒寂的花园内,只有风吹草动,剩下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月奴可以回去了么?”他问。
“你要回去见你那个淫奴弟弟?”独孤景铭问他。
而月奴则理所当然的回答:“皇上有皇上的兄弟,淫奴自然也有淫奴的兄弟。天色已晚,皇上应当回您的皇宫好生休养。月奴也应当回月奴的马厩,与月奴自己的兄弟在一起。皇上龙体尊贵,不应当在淫奴身上浪费时间。”
独孤景铭看着他想笑,却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他说的对,他是淫奴,血统如此,就理应这么过。他的淫奴身份还是自己揭穿,禁军马厩也是自己安排的去处。
并无不妥。
他堂堂九五之尊,的确也不应当来管一个淫奴的闲事,实在是有失身份。
只是……
他转过头,看向了月奴:“既然你们如此兄友弟恭,明日我便给你的好弟弟安排个更好的差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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