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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溜之乎也
傍晚时下过一场细雨,到了夜间,风里带着刺骨凉意,那浓雾也抢先露珠一步来与躲在云层后的月儿相见。
辉煌的皇宫里,两名婢女各引着当朝君王魏伯修来到昭阳殿。
昭阳殿里早已灭了灯,黑黢黢的一片,住在里头的姑布晚早到香甜的梦中去了。
王朝初建,君王后宫空虚,未封皇后,只有夫人、美人、良人、长使与少使各一人,那住在昭阳殿里的姑布晚上个月刚从八子晋升为美人。
不见昭阳殿有灯光,魏伯修辞色如常,让守在殿外到婢女退下,自己摸黑进到了里头。
姑布晚喜欢花,于是昭阳殿内的各处角落里置着鲜花,到了夜间又燃香安神,一入内,一股清香钻入鼻腔里,不浓也不淡,香味恰好,魏伯修贪婪地吸了几口,随后凭着记忆走到香榻前,看得榻里有物坟起一团,他没多想,开口就道:这么多天了,还生气?
问完魏伯修沉默了良久,等着缩藏在褥里下的姑布晚回话。
坐等右等,褥下的人连个动静也没给,魏伯修继续耐着性子道:日后我都听的就是了。说着,这回用上了手,他想用手去拍拍褥下的人,谁知一掌拍下去,坟起的物体塌了一大半,里头不似有人。
魏伯修眼皮紧跳一下,心中早有猜想,他捏上一角被褥往后一掀,里头果真无人,有的是用卷成条状的被褥,以及一个充当头颅的枕头。
不见姑布晚,魏伯修大怒,呼喊外头的婢女进来,问:人去了何处?
姑布晚的近身奴婢司琴闻言,探头往榻内一瞧,瞧得里头无人,登时大惊失色,双膝跪地,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回、回陛下,今日美人道身子不适,倦出门外,午后便睡下了,也不许我们进内,我、我们也不知美人到了何处
一群人连个人也看不住。魏伯修怒而挥袖。
挥袖之音清脆响亮,一干婢女低头跪地,身体颤颤似触了电,七嘴八舌,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通,眼前的君王并不是个温和善良之人,她们未敢隐瞒一分。
怒火中烧的魏伯修性子一起,摔碎了手边的什具:废物,都是废物。
骂完,转念想姑布晚若有心要逃,手脚打断了她也有手段飞出去,魏伯修又气又觉得好笑,冷冷地笑了一声,很快便冷静下来,让驻屯于长安的南军对皇宫内外进行搜索。
南军分为郎卫与兵卫,郎卫搜宫内,兵卫搜宫外,两只兵队一刻不休,搜了个底朝天,连故布晚的一点痕迹也没搜到,魏伯修因此又发了一通怒火: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就在众人慌乱之际,郎卫在一处柴房里搜到了个被打昏又被脱了外衣的阉人。
定然是遇到了事情才会昏倒,郎卫赶忙将昏迷不醒的阉人唤醒,带到魏伯修面前。
睁开朦胧的睡眼便看见龙颜,阉人吓得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魏伯修开口便问:可是有人将你打昏了?
回、回陛下,是姑布美人将奴婢打昏了。阉人支支吾吾,把记得的事情,一字一句说清楚。
这阉人名儿叫张忠,得了宦官总领石让的允许,出宫探亲两天,高高兴兴收拾行李时却被斜刺里出现的姑布晚打昏了。
姑布晚将张忠打晕,偷了他身上的衣裳以及符传,易钗而弁,傍晚时分,跟着当日出宫的队伍顺利出了皇宫。
傍晚便出了宫,那时城门还未闭,只怕人已逃出长安,但魏伯修觉得她还在长安里,想了想,传来北军中尉陆子直与城门校尉蒋裕,命陆子直在城内寻人,命蒋裕严防十二道城门:多留心直城门与章城门附近,符传有异者一律不准出城,不管男女老少,姑布美人擅武,但身上有伤若发生冲突,你们二人手里收着些,切莫伤了她。
是,陛下。蒋裕与陆子直领命而去。
姑布晚定也猜到了自己逃出皇宫的事情当晚就会被发现,一经发现是傍晚出宫的,都以为她会趁着城门关闭之前逃出长安,魏伯修却不这么想,夜间行路不便,且她身上的伤未瘥,想跑也跑不远,派人去追很快便能追上,不如先藏在长安里头,寻个好时机再出城。
但愿如我所想。蒋裕和陆子直走后,魏伯修去到昭阳殿,环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冷冷一勾,道:怪不得前些时候吵着闹着要当美人,原是美人一月里有二千旦,想拿着二千旦逍遥。回忆着往事,慢慢察觉姑布晚有诸多反常的地方。
她的反常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
这些时日,魏伯修的帐篷里总有女子的叹气声接连不断地传到外头。
住在里头的是秦国大将军姑布破的息女姑布晚,前不久她与自封为楚王的魏伯修有了私盐私醋。
所为私盐私醋,说的不合理,因二人的关系可谓人人皆知,朝朝寒食,日日元宵的,曾撞见二人云雨的婢女如此言道:楚王抱着美人任意调情,美人坐在楚王膝上随便取乐,如鱼得水,以胶投漆,共端一杯茶,靠着脸儿同饮,饮完你咬腮来我娇羞,就以帐篷作阳台,美人初试
', ' ')('风雨,花骨朵绽破,战栗不胜,声音细细,口叫楚王可怜。楚王不顾,捧定香腮,大肆出入,俄而香凝遗榻,纱裙湿透,清瘦香肌透粉,如海棠般的美人事后就如风卷过似的无力,雨浇过般的湿润,楚王俏然呼卿卿可爱,要与之风月厮守。
这婢女说的委婉,实际上二人做起男女之事来,除了初次,难见到一点温柔。
魏伯修乃是个让人望风款服的反秦人物,短短几年便将进入关东前已自封为王。
一个是血心为秦国的大将之女,一个是野心勃勃反秦的人物,是怎样的运遇才让二人能进榻里谐厮混,这又得从半个月前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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