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头,清仪狐裘裹身,只露一张素颜,脸上的神色凄凄,半年的时光将她消磨的更是清瘦的。双颊已经有些凹陷,眼中的神采也渐渐湮灭,多了层枯败,一片一片的雪花又开始落下,她打了个颤,哀叹一声便转身走开。雪地里留下的脚印也渐渐被冰雪覆盖。她在昆仑的最高处,这个她从小长大的白雪世界里,清净没有尘嚣,只是,忍不住的,她会想起他,那般浓郁的思念愁断了肠,在生命的尽头,思念越发的强烈,千痕,此生真的是生死相隔了!回到自己居住的山洞里,清仪倚靠在床头,清泪两行。
咔嚓一声,是石门开了,走近一个双颊鬓白的年老妇人,清仪只看了看一眼,轻唤了声:“婆婆。”
老妇人看到清仪又在独自流泪,不由摇摇头,道:“丫头啊,你这样又是做什么呢,既然已经离开了就不要去想了,想多了你自己难过啊,瞧瞧,又瘦了很多。”
清仪抹了抹泪,强颜道:“我又何尝想变的这样自怨自艾呢?只是,总忍不住地想起他,想着想这眼泪就掉下来了。婆婆,我是没多少时日了,倒劳烦你还要为我这个将死之人操劳了。”
老妇人看清仪的眼里都是慈爱,眼中也是悲哀,她本是山下的农妇,但家人都被强盗杀害,自己却被清仪的义父所救,并上山来照顾当时还年幼的上官兄妹。这一年年过去,她已步入了老年,可悲的是,比她年轻的却一个个都去了,现在又轮到了清仪。“丫头,好死不如赖活啊,你能活下去为什么不撑下去啊!”这也记不得是她第几次劝说了,但只看到清仪只是摇头。
“婆婆,你是没看到过我哥那时的样子,他就是不肯死啊,非要与天争,结果搞的自己形销骨立,就算拖了几年又怎样,最后还不是难逃一死?我怎么会不知道他那时的感觉呢,看着他每次难过的时候那样的生不如死,我就想了,如果我的日子到了,我绝不和天争,那样的活着,比死还要痛苦的。”清仪惨淡道,“只是我真的是舍不得他啊,以为我既然能恨下心走了,就不会去想了,但是,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思念他,好想知道没有我在他的身边,他过的好不好。婆婆,你说,我是不是没用啊!”
老妇人叹息着把清仪搂在怀里,可怜的孩子,这么别扭的活着,也是这老天太不公平了!
“婆婆,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在我经常去的山头,那里是他那边的方向,就当我死了还能看着他!”清仪啜泣道,离死越来越近了,心也越来越脆弱了,这辈子她也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可是她真的好想他。
“傻孩子,婆婆依你就是了。”老妇人无奈道。
远在凌烟阁的慕千痕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少,只是心底就是不相信,清仪就这么不见了,还有乐十二,这个展风最后给的线索,也是没有任何的踪迹。他的脸上已经习惯地有了冷竣的神色,眉头也是习惯轻轻锁着。这些让他这凌烟阁的阁主给人以无形的压力感,仿佛永远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地牢成了他经常去的地方,说不出是什么的原因,颜虚冰倒成了他一个说不上是朋友的朋友了。
一盏清酒,几碟花生,如往常一样,慕千痕和颜虚冰在地牢里共饮,颜虚冰的衣裳虽然说不上是新,但至少不在污秽,这却是云幽时常让人送来的。相对而饮,颜虚冰的嘴角有些笑意,想不到到了这个境地,他和慕千痕却拉近了距离,虽然是因为同一个女人。
慕千痕从来不在颜虚并面前提清仪,而颜虚冰也不说,但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越来越觉得,你和上官天鉴越来越像了,是不是做了这个位置后都自然而然的就由了优越感,以为高高在上便拒人千里之外了呢?”颜虚冰轻摇着手中的酒,轻语道。
慕千痕一愣,上官?他没有看到上官做阁主的样子,记忆中的上官是孤清的,的确是不喜人接近的,难道自己现在也是这个样子了吗?“或许吧,做了这个位置后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吧!”慕千痕没有否认。
“曾经我也是那么想做上这个位置,可惜,最后还是落空了。”如果不是她帮你的话,后半句没有说出口,颜虚冰没有顾忌道,他现在的武功被禁,行如废人一样,已经说不上有什么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