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王一头雾水。
百里行暮淡淡地:“其实,这个秘密,你本应该告诉凫风初蕾的!”
姒禹大吃一惊:“小鱼凫王?”
“对!这个秘密本来就是黄帝留给小鱼凫王的!除她之外,任何人知道了都毫无意义!再说,我就算告诉了你,你也压根不明白是什么!对于外人来说,这秘密就是你眼前的空气,哪怕时时刻刻出现你面前,也虚无缥缈。”
大禹王作声不得。
酒过三巡,金樽已空。
大禹王的这盛宴是很奇怪的,饭菜美酒早就摆好,此外没有任何伺候的仆役。但是,众人想起,这本是一个秘密的聚会,没有侍从便也不足为奇了。
小狼王举着空空的酒樽:“喂,启王子,你们这待客之道可不怎么样啊?酒没了也没人来添?”
涂山侯人却抬头看了一眼屋顶,彼时,月色刚刚照射在顶端的一方琉璃瓦上,反射出莹润的五彩光华。
他站起身,对着凫风初蕾,十分客气:“宴会已经结束,我送小鱼凫王回去吧。”
凫风初蕾好生意外。
委蛇也疑惑地摇着双头。
百里行暮这不还没出来吗?怎么宴会就结束了?
小狼王大叫:“启王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真的设下陷阱把共工大人给谋害了?”
涂山侯人不为所动,依旧看着凫风初蕾:“大禹王吩咐,当月光照射在这扇琉璃瓦上时,便让小子送小鱼凫王回去。”
他行国礼,十分客气。
凫风初蕾起身就走。
小狼王快步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嚷嚷:“天啦,难道百里大人真的被大禹王干掉了?凫风初蕾,我们真的不等百里大人了?”
出了阳城,万家灯火已经阑珊。
凫风初蕾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只是遥遥看了一眼无边无际的月色。
涂山侯人也停下脚步,但见她始终低头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无论小狼王怎么嚷嚷,她也不接口,就像没有听到似的。
是委蛇忍无可忍:“臭小子,别嚷嚷了成不成?”
“不成,怪蛇你等着瞧吧,百里大人一定已经遭遇了大禹王的毒手,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了。什么国书盟誓,三十万担粮草赔偿,绝壁都是假的!你要真相信了,你就是大傻瓜!喂,凫风初蕾,我们商量一下,要不,先将涂山侯人捉为人质?”
他说话间,狼牙棒已经瞄准了涂山侯人的背心,好像下一刻就要砸下去。
凫风初蕾沉声道:“你先回去!”
“你说什么?”
“你先回去!”
“为什么是我先回去?启王子为何不先回去?凫风初蕾,不是吧?我们不才是同一路人吗?你可不能为了大禹王空口许诺的三十万粮草便晕了头!我认为你其实该拒绝的,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
“闭嘴!”
“我……”
“马上离开!”
只要有敢于发号施令的勇气,对方便会情不自禁臣服于你的命令。
小狼王忽然觉得这一刻,她货真价实就是一个女王。
小鱼凫王,原来如此。
他悻悻地转身离去。
夜风里,凫风初蕾抬头看了看远方,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满月则亏,天空开始有了阴影,远处的星辰更是黯淡得完全成了配角。
她想起大禹王承诺的战争赔偿。
以大禹王此时此刻的身份地位,又何必要向一个战败国妥协退让?
他未必还怕了她这个徒有其表的小鱼凫王不成?
可是,他传之国书,只等她回到金沙王城,五年之内,便会分期赔偿三十万粮草。
涂山侯人解释:“这三十万担粮草,如果一时拿出,那对大夏人民是极大的负担,肯定不行。但如果分五年期限,则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国库的积存足以划拨,也不再增加人民的任何负担。大禹王绝非一时冲动,他精心盘算过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她转向涂山侯人,缓缓地,一字一句:“涂山侯人,谢谢你。”
涂山侯人笑起来。
这一刻,他真心实意佩服她。
于大起大落处,尚能如此冷静自判,绝非一般女子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