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午饭便结束,凌星未站的笔直,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容樽,想说什么,又猛地站住,转身对小徐道:“我突然想起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代我好好送送容大人。”
“哎,好的部长……”小徐点头,话没说完,就见部长匆匆转身,向着楼里面走去了。
“嘿嘿,不好意思了容大人,我们部长肯定是有了急事。”
“无碍。”容樽淡淡道,转身摆了摆手,“别送了。”说着向前一踏,就已带着成连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小徐一人惊慌地看了看左右,见似乎是设了结界无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小声喃喃道:“容大人您这样做是要扣奖金的……算了,部长也不在,这次就当做没看到好了……”
小徐转身回去,看了看时间,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决定先去趟卫生间,再接杯咖啡带回去提神。
刚走进卫生间,就听到隔壁间有人难受的低哼声,像是吐过之后在忍不住咳嗽。
他站住脚,有些担心是哪位同事在里面,犹豫着该不该问一声要不要帮忙。
就在这时,隔间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了,自家部长面色苍白地扶着墙从里面迈了出来。一抬眼,四目相对,小徐只觉得感受到了北极的冰寒,从脊椎骨一直窜道了后脑。
“部,部,部部长……”
“你什么都没看到,也不许乱说。”凌星未冰冷的盯了他一眼,声音透着丝虚弱,扑在水池前侧头灌了几口水,然后擦净下巴。
等到再转身出去时,已经是挺拔依旧,又恢复成往日那个沉着冷静的凌部长了。
小徐抬头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呆呆的有些愣神。
***
容樽长脚迈入古琴铺,吓的坐在门口的金璟一个哆嗦,睁大眼睛问道:“容老板!我一直盯着街口,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容樽语气不善,“天上飞来的。”
“哈哈,您真会说笑。”
容樽进门,看见面前桌案上摆放着的黑漆面古琴,站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守在一旁的绿绮露出一丝苦笑。
“是,是我一个朋友来家里做客,不小心把它摔裂了……”金璟紧张地凑近过来,看着古琴尾部明显的一道裂纹,小心翼翼问道:“容老板,还能修好吗?”
容樽看了他一眼,“你应该也不怎么喜欢他吧,这么紧张做什么?”
金璟有些支吾,半晌了,才不好意思地小声道:“说出来不怕容老板和绿师父笑话,有一天我喝醉酒了……实在难受,半夜就吐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这琴变成了一个黑衣男人,还、还给我喂了水……”说完自个儿脸就红了,呲着牙挠头,“哎呦,这怎么可能?肯定是我喝断片了!”
第十章修缮
容樽笑笑,说:“知道了,你把琴留下吧。”
金璟眼睛看着琴,“您只管开价,只要能修好琴,多少钱都行。”
成连从旁边路过,扫了他一眼,“呦,现在不嫌贵了?”
“成连。”容樽开口,看着少年别扭地抿起了嘴角,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去上课吧。”
等到金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桌案上黑漆面的古琴幽光一闪,黑衣少年落在了众人面前,左脚有一丝踉跄,绿绮赶紧上前想扶,被他轻身侧开,淡淡摇头,示意不必了。
号钟有些好奇地注视着他,容樽为他介绍,“这是唐琴春雷,蜀中雷氏所造,虽然斫造的年代比你晚,但绿绮他们都习惯叫他一声哥哥。”
“春雷哥。”号钟眨着纯真的大眼,甜甜地叫了一声。
春雷冲他点点头,轻轻地笑了下。
“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容樽让他坐到椅子那边,问道。
春雷久久没有回话,容樽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回过身一看,黑衣少年坚实的背膀微微屈着,显得沉默又脆弱。
他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手中拿来了纱布和碘酒,走到春雷身边微倾下身子,一边撩开他的裤脚,一边轻声道:“我不是很会给人包扎,从前我的琴小时候还算听话,没有很调皮经常受伤。我先给你简单包一下吧,一会儿还是恢复琴形,我再好好看一看。”
“……好。”春雷低低应了一声。不论容樽手劲重不重,上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好像这不是他的腿一样。
等到伤口处理好,他才又道了一句,“谢谢大人。”
春雷的身形高大硬朗,容樽却仍然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头,“去吧,休息一觉就没事了。”
春雷微微抬起头来,在容樽的手心下,幻化消散,重新变成了一把黑漆面的古琴。
容樽的手滑到它尾部断裂的地方,细细摩挲轻抚,温声道:“断了两根弦,裂痕不是很大,还好,明日取来梧桐木便可以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成连问道:“师父,用不用去叫阿春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