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笑起来,颊侧的酒窝便浅浅地显露出来,隐约可见。
安凛听出她话里含了些半调笑的意味,神情也没原先看到的那么严肃,放心了些。
她其实已经有些困顿,大约就是时差的关系,已经强撑着很久,现在身子沾到床上了,困意更是渐渐涌了上来。
想着开口说话,却先一步打了个哈欠出来:“你要是能为我发愁,那不就是心里有我的意思吗?”
她的话跟着哈欠一块出来,惹得顾言晓不禁侧目去看她。
此时的安凛乖巧地不成样子,身子大半都贴着她靠着,小脑袋也静静地窝在她的肩侧。
安凛的睡衣是珊瑚绒制的,轻薄舒适且好摸,领口微微有些大,嫩白的脖颈到胸前以上的位置都展在空气之中,一字锁骨因着身子瘦削下来的缘故而变得更加明显。
她随意慵懒地靠着,毫不在意自己的姿势,只觉得如何舒服如何来,根本没去管别的。
顾言晓侧了些目,伸手过去帮她把衣领拉高了些,掩去满园春色:“困了就别说话了,睡觉。”
她又拍拍她的脑袋,低声哄道。
也就只有在安凛这般卸下周身防备与她共温存时,她才觉得自己又能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安凛年岁渐长,顾言晓也觉察得出来,她常常给自己周身裹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全部隐藏起来,若是遇上了什么困难的,也只会自己默默咬牙受着,不与她言说,痛都不愿意哼一声。
原来以为是她青春期叛逆,却不曾想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且一个字都同她说过。
别家的孩子也许能扑到父母怀里或者是身前撒娇,但安凛不行。
安凛出国去了,她也还在忙,好不容易闲暇下来有了时间,她才一个人在安凛的房间里待了一整天,彻彻底底把事情想了个透。
她不知道是安凛有意还是无意,房间桌子的抽屉里放了个本子,很普通的记事本,没署名,薄薄的本子也不过写了小半。
她好奇心起,才拿出来看看,而里面的内容,没有日记那么隐私,只像是随手的杂记一般,但其实也透露出很多的信息。
也让顾言晓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安凛多少。
她找人连夜去查以前的事情,才晓得那孩子都独自承受了什么。
顾言晓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哭过,却在那晚对着一摞印满了黑字的白纸暗自神伤。
她自诩不是个悲观的人,却总是为了一人有着极大的情绪波动。
不过这事她没有和安凛说过,就算是知晓以后与安凛对话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权当自己不知情,只是眸底深处的汪洋无时不刻不在泛着波澜。
安凛不愿告诉她,她就装着不知道好了。
“不想睡。”安凛稍微低了些身子,往下躺了一些,环住顾言晓的腰肢,嗅着淡淡的香气,“想和你多说说话。”
顾言晓低头去看她,只能看见浓密乌黑的发顶,伸手顺了几下:“说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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