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你回来了。”
“小希怎么起来了,走路走不了就别走了呀。”
老妇人赶紧过去要扶她。
“那可不行,我这叫复健,为了尽快恢复,我必须得动起来。”
这位小希就是荆希了。
她其实也没能想到,老天竟然对她这么不薄,让她重生活一次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让她重生了第二次。
不过这一次,她是穿回了自己的身体。
说来好笑,当年许是机缘巧合,她一个脚滑,身体落入了杏林谷的冰窖中,她怀疑,她可能就是被硬生生冻得灵魂出窍,然后才就近穿到那个小婴儿身上的。
而她能醒来,则是因为春暖花开,杏林谷又没了人,冰窖再也没有人管,她就这么幸运的在这具快要坏死的身体里醒了过来,并被这附近住着的好心大婶捡了回去。
但是身体冻了三十年之久,荆希足足躺了两个多月才能勉强动一动手指,声带也严重受损,近几天才能勉强发出声音,还不能多说话,不然能疼死,更让她烦恼的是脑子里混乱的记忆,冻得太久,她怀疑她的脑子衣领被冻坏了,记忆被纠结成了一团乱麻,常常扰得她心神不安。
就比如会突然窜出一个“赵钰”的人名,或者一片白色的杏花。
但她不知这与她的曾经有何关联。她能清晰的记得她上辈子的大学生活,杏林谷却不知是什么,频频出现的赵钰也总是让她心烦意乱。
哦,对。她终于能感受到痛觉了,就比如现在,走了几步,她满头大汗不说,关节处疼得都快要断了似的。
不过能疼是好事啊,说明她的身体没有彻底坏死,有恢复的可能性。
一年后,荆希终于凭借自己过人的毅力恢复了大半,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走几步路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日,她跟着婶婶去了小镇上赶集,小镇叫西镇,刚一去,就看到了匠人正在把一个巨大的雕像拉起来,不知准备运往哪里。
荆希不感兴趣地就要绕过,没想到婶婶拉住她,“小希呀,你看这雕像怎么这么像你呢?”
“怎么可能?”
荆希抬头看向那个立起来三人高的雕像。
雕像是个女子像,穿着很宽大的衣服,顶风前行般,衣摆被吹得飘起,雕像的脸上满是坚毅和果决,她的一手拿着一本名为“杏林手札”的书,一手拿着一根银针。
她混沌的脑子里不甚清晰的记忆终于找到了线头,乱麻被解开,她呆呆地接收着记忆,看着那张和她七八分像的容颜,愣在原地。
“这个是什么像哦,怎么和我家这女子长的这么好像?”婶婶拉住工匠,赶紧问他。
“这个啊,是我们第一任国医大师的雕像。她可是当世最出名的神医,由皇上亲自册封的!”
“那为什么要刻她的雕像呢?”荆希追问道。
“这个啊,是咱们铄城这边的大夫们集资弄得,她不仅仅是也第一任国医大师,也是为大夫们争了口气,而且知道她写的杏林手札不?这可是本神书啊!啧啧啧,因她一个,这日后,大夫的地位恐怕就要翻天咯。”
工匠感叹着离开了,荆希看着那个她的雕像越来越远,心情复杂。
当日,荆希做了一个决定:“婶婶,我的记忆理顺了,我想我要去一趟京城。”
“你去京城干嘛啊?”婶婶是独居,无儿无女,丈夫早亡,不然也不会把当时荆希这样的残废捡回来了。
“我要去找一个人。”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他已经娶妻,而且现在可能都已经妻妾成群了吗?你还去找他干嘛,这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婶婶气呼呼道。
“因为我可能对他有误解啊,我恢复的记忆告诉我,赵钰他,不是那样的人。何况,我不是说了,我还想去京城考行医令吗?”
“唉,好吧好吧,那你去吧。”婶婶摇着头回屋睡觉,“去看看也好。”
第二日,铄城某个角落多了一个摆地摊的可怜女人,举着一个可怜的幌子,上书:“看病赠看相。”可惜挂了一上午,都无人问津。
也是,就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摊子,摊子主人连个行医令都没有,谁敢让她给看病哦。
瞧这摊子的主人,没有生意,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来来往往的人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不过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人去了!
有热闹看,立马就有人来围观了。
只见去往摊子的身形修长,一身矜贵的黑袍,貌若潘安,面若冠玉,气质斐然,手边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两三岁的小娃娃,一看就富贵得紧,哎呦喂,这么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公子哥真要去这样不靠谱的小摊子看病?
还是说,这公子看上人家摊主的美貌了?也是,不得不说,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样貌确实是好的。
这么一想,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都等着看这位公子到底要干嘛。
“叩叩”公子轻轻敲击了两下桌子,手中握着放一个足足五十两的银锭子伸到女子的眼前,道:“看病。”
这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不仅不冷漠,竟还像是含了糖一般,温柔而又宠溺,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万分的期待。
荆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率先就被银子吸引了目光,正要伸手去拿,就又看到一只修长的手。
似曾相识的场景,荆希抬头去看,道:“……客官,来看病吗?”
“是。”赵钰望着她,深邃的眼里带着她看不透的温柔和珍惜。
“看什么病?”荆希觉得自己要溺死了。
“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