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晟山在靳凌说话的时候,眉毛都要皱成一团了,等他说完便厉声道:“你本来就太容易相信别人,小孩子能有什么好朋友?人家给你一点好,你就能把命都给人家,你……”
“那是为什么?”靳凌打断靳晟山的话,“为什么别人给我一点好,我就会掏心掏肺地回报人家?还不是因为我从来没在你这里得到那一点点好!”
靳晟山张着嘴,没能发出声音。
靳凌本来就因为安鹤的事情濒临失控,加上靳晟山的刺激,他索性爆发出来,把他挤压的情绪一点点凑成最尖锐的话语刺向靳晟山:“你就是我见过最冷血,最虚伪,最自大,最不负责任,最令人讨厌的父亲,如果可以选,我宁可没被生下来,也不要做你的儿子!”
他说完,看到靳晟山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接着好像突然就在他的视线里肉眼可见地急速衰老,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靳晟山只是佝偻起一向拔得直直的后背。
靳凌突然意识到靳晟山已经不年轻了,他有些后悔说出的话,但又不想再说什么挽回,转头打算逃离这里。
“你那个朋友是听了他爸爸的话故意和你一起玩的。”靳晟山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爸爸和我认识,需要我手下留情放他一马,你以为你朋友跟你借的是钱?不,这钱一旦借了,我和他父亲之间就说不清了,放在别人那里就是把柄,我为了保住自己,也得拉他父亲一把。”
靳凌慢慢转回身,靳晟山没看他:“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你的朋友和你一样都只是高中生,怎么会和大人的事情搅合到一起,但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会利用的感情,有人会……”
靳凌问:“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靳晟山有点疲惫地叹了口气,看他:“要小心,要注意,不要那么相信别人,这些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你还要让我怎么告诉你,难道让我跟你说,你最好的朋友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才对你那么好的?让我把这个社会最肮脏最黑暗的一面直接给你看?”
这回轮到靳凌说不出话了。
靳晟山真的累了,刚刚靳凌竟然对他说,宁可没被生下来,也不愿意做他的儿子,他这个父亲当的实在太失败了。
“你不要跟公司借钱了,需要多少钱,你写下来,我会让我的助理给你转过去,或者直接帮他转到最好的私立医院,让他们尽快安排手术。”靳晟山匆匆说完,走向门口。
靳凌想要叫他,却被那声爸黏住了嘴巴,还好小国王拉住了靳晟山。
伤透心的靳晟山连小国王的阻拦都不想接受,使了力气还要往前走,但……
裤子都开了,人也没走出去。
老父亲羞涩地合起高开叉的西服裤,藏起还有些许性感的腿,希望小国王松手:“岁岁,我还有事……”
小国王认真地给哭包准男爵普及知识:“生气的时候,不可以没有说清楚就走了,那样的话,气会放不出去,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一直噗噗放屁,把人都推到天上去了,你醒来会发现你和太阳公公肩并肩了。”
靳晟山:……
小国王科普的时候,靳凌也走过来了,很是别扭地叫了一声:“爸。”
靳晟山冷哼:“给你钱了,知道叫爸了?刚刚谁跟我说不想当我儿子?”
靳凌抿唇,又挤了半天:“你也说我把钱都拿去干坏事了。”
靳晟山瞪眼:“你还……行,我走,我宁可和太阳肩并肩,我也不在你这儿花钱受罪了!”
宛如居委会调解委员一样的小国王拦住靳晟山,语重心长地劝他:“你不要和爱子生气嘛,他有时候说一些过分的话,不是故意的。”
靳晟山不相信:“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真心不想认我这个爹的!”
靳凌想要解释,但他又说不出来,所以看向小国王,小国王冲他点头,示意放心地交给她,开口有理有据地跟靳晟山证明起来:“如果是别人可能是故意的,但爱子不会。”她放轻了声音,不想让靳凌听到,“他脑子不好。”
听得清清楚楚的靳凌:……
靳晟山知道他儿子不聪明,但没想到小国王会直接说出来,那得不聪明到什么程度了,他有点绝望地追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很明显吗?”小国王眨眨眼,“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了。”
靳凌不服气:“你怎么第一次见到我就知道我脑子不好的?”
靳晟山示意他闭嘴,听小国王说。
小国王本来不想说的,但爱子和哭包准男爵都想知道,她也只好说了,小手指了指靳凌那一头雾蓝色的头发:“爱子把头发弄成蓝色,不就是在提醒别人他的脑子烂(蓝)了,让着他一点吗?”
觉得自己蓝头发超帅的靳凌:……
一向反对靳凌搞稀奇古怪发色的靳晟山差点没忍住笑:“所以岁岁你一直都很让着他,对不对?”
“对!”小国王点头,又指指靳凌耳朵鼻子上面的钉钉钻钻,“而且他的脑袋上有这么多补丁,也说明他的脑袋很烂。”小国王拍拍靳晟山,“哭包准男爵,你就看在他脑袋烂成这样还在坚持用的份上,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觉得自己耳钉鼻钉超酷的靳凌:……
看靳凌耳钉鼻钉超不顺眼的靳晟山不忍了,直接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