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野没反驳，眼睛都没抬，冷冰冰地放话：“你们再赖着不走，我连你们两个大的一起打。”
靳凌抱着小国王就要离开，但小国王蹬腿不愿意，要让他放她下来，靳凌气血一下冲上来：“你还管他做什么？就让他自己烂在这个破房子里好了！”
沈野默默攥紧了手机，但没有说话。
靳凌看小国王还想劝他不要生气，像个机关枪一样又突突了好长一段话：“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公司不做人才躲在这么个地方，消极避世，但看到他吃也吃得好，玩也玩得好，还有精力研究乱七八糟的菜系搞臭整个树林，就没办法再替这位‘天才影帝’惋惜了。现在不是公司放弃了他，是他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心甘情愿地让自己的天赋和梦想蒙尘，你一个小不点还想把他从泥里拖出来干嘛？就让他跟他的外卖游戏和那堆黑暗料理一起发烂！发臭！”
靳凌觉得他这番抑扬顿挫的演讲非常振聋发聩，然而沈野却只是哦了一声，又指了指门口：“说完了就从外面帮我把门关上。”
靳凌感觉自己一拳砸到了棉花上，非常憋屈，看小国王竟然还是不想离开，更加不高兴：“这种自甘堕落人还有管他的意义吗？”
“当然有呀。”小国王点点小脑袋。
靳凌不服：“有什么有？这种人就算没有梦想也能活得好好的，或许还会埋怨非要拉他一把的人呢。”
小国王扬起小脑袋，看向试图用眼神把沈野抽飞的靳凌，似是有点吃惊：“爱子，你难道一直都在埋怨岁岁小殿下吗？”
靳凌愣住，接着看向小国王：“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鸭，就是你。”小国王还特意拍了拍他，让他确定，“我们刚见到的时候，你不也放弃了自己吗？”她爬到一边的沙发上，模仿靳凌葛优瘫的样子，“像一条年纪轻轻就被腌了的威猛咸鱼。”
靳凌闭眼，说他咸鱼就可以了，不要加那么多形容。
但是……他睁开眼看向小国王，想要说什么，但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小国王的小奶音软软糯糯的，却像一巴掌扇在他的头上，不疼却让他清醒。
小不点刚来的时候，他确实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想着反正他爱的人全都被愚蠢的自己辜负，反正热爱的事情公司都不让他做，那就那样吧，不再唱他爱的摇滚，不再想与他一起逐梦的人。
他在一片可以呼吸，可以吃饭，可以正常生活的泥沼里呆了太久，自己都忘了，自己也曾放任自己变成烂泥，还义正言辞地去批判沈野。
如果小国王真像他说的，任由他咸鱼堕落，那他现在可能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一具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行尸走肉。
靳凌耳尖有点热，声音小了一大截：“我，我没埋怨你。”
实际上他非常感谢小不点的出现，虽然现在还有很多网友跟着她叫他大孙子，但是。
靳凌抬眼看向小国王。
的确是她为他证明，他身处的黑暗，只是星星暂时睡着了的夜空，当星星亮起，他仍然可以拥有璀璨。
这些肉麻的话，靳凌没办法说给小国王听，但小国王明白，甚至旁边的游燃也了解，一大一小都拍了拍他。
靳凌差点被这俩人无言的一拍给拍哭了，赶紧侧开脸，悄悄用手背蹭了下眼角，伸手把沈野的手机抢走了。
沈野差点一爪子挠过去，瞪着靳凌，伸向想要抢回来：“还给我。”
靳凌把手机丢给游燃，顺手把茶几上随意丢的漫画杂志弄到一边，拿出压在最下面的一摞，翻了翻，笑出声：“你不是对拍戏没兴趣了吗？那为什么还留着几年前的剧本，看这角卷得像是被狗含过似的，恐怕连睡觉的时候都在看吧？”
沈野握拳站起身，眼里的阴鸷更加浓郁，如果换了别人，恐怕已经害怕了，但很可惜他遇到的是单挑光头帮未遂·靳凌、吓哭几百个男人·游燃还有鹅见鹅怕·小国王，两大一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法外狂徒，把沈野藏着的剧本，舍不得扔的粉丝信，甚至一大箱猫片都找了出来。
小国王坐在中间，用奶油在脑门上画了月牙。
岁青天上线。
游燃和靳凌站在她的两侧，小国王把小手一抬，将桌上小台灯的灯泡对向对面脸色阴沉的沈野，另一只小手将剧本，粉丝信和可爱的猫猫照片都丢到桌上，小奶音充满威严的味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野挣扎许久，才肯开口：“那些照片是别人送给我的，画面都很健康，我只是觉得很可爱才留下来的。”
“画面健康？”小国王眯起眼，挑出一张两只猫猫互相舔毛的丢到沈野面前，“那这张呢？小国王作为未成年王，都不敢看！”
铁证在前，沈野抿唇不再狡辩。
游燃感觉有点不对，低下身，小声在小国王耳边提醒她，他们不是为了擦边猫片来的，小国王意识到自己跑题了，点点小脑袋，小手把猫片拨开，露出里面的剧本和粉丝信：“这些你怎么解释？”
沈野偏头：“忘记丢掉了。”
小国王和她身后的两位一起小碎步挪到他面前，小国王睁大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沈野皱眉，又把脸侧到另一边，移动岁青天立刻带着她的两个手下跟上，沈野躲不掉，只好皱眉看向她：“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