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愣住了,这才知道错怪了国师。再看他那左手,原来有一道伤痕,是被卓夫人偷袭所致,故而席上有血。
那他为什么不解释呢?她怔了怔,看着国师的眼中有了歉意。
国师对冷山道:“那么今日之事,便如前所约,一言为定了。”
冷山应道:“一言为定。”
国师转身离去,宝珠在旁搀扶。
顾柔又看了一眼冷山,见他果真完好无损,冲他点点头,急忙地跟上国师,去看他的伤势去了。
冷山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他和慕容情今日之约,有苍天为证,不知是否能够应验?
……
顾柔跟着国师进屋。
“宝珠,我来吧。”顾柔让宝珠先回去歇着,自己替国师包扎伤口,一面同他赔不是:“大宗师对不住,是我错了。”
在屋顶敲击瓦片的急雨声响中,国师的声音依旧显得很温和,他轻缓地道:“我希望你不是这么勇于认错,或者急于认错,你又何错之有呢?”
顾柔愣了愣,抬起头望着他。“我错怪了您,您当真不怪我。”
“不怪。”
伤口包好,国师留顾柔在身边一晚,两人熄了灯睡了,她蜷在他怀里,听他均匀整齐的呼吸,他已很快地入睡。她心中仍有几许不安,回想方才种种,自己太过急躁判断了,错怪了他,会不会让他心寒了?
顾柔听着他的呼吸声,也渐渐睡着。夜色浸透的屋子里,国师缓缓睁开眼睛。
他保持着温柔地抱住她的姿势,没有将她弄醒,今日她同他对峙的神情,仍然清晰地留在他记忆中,她看他的眼神每一刻都是温柔的、充满信任的,然而提到冷山这个名字,却又是如此决绝。
曾经他认为,顾柔对于他,必是完全依赖,绝不放手的;但此刻他却迷惑了,他心中想的是,如今他是不是还在她心中,占据着全部的位置;或者,冷山在她心中,占据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夜雨淅淅沥沥,到了早晨的时候停了,天气骤然一变,阳光照耀,转成一个大晴天,军营外湿泞的土地微见干燥。
国师同部将们有集会,顾柔便一大早独自回白鸟营,她急于回去告诉向玉瑛祝小鱼等人冷山没事的消息。
然而回到营房,向玉瑛她们早就知道了,昨夜冷山从宫苑赶回了白鸟营。不仅如此,除此之外,反倒是向玉瑛等人告诉顾柔一个令她惊讶的消息,陈翘儿回来了。
顾柔一听,甚是惊喜。
陈翘儿在白鸟营中职能同顾柔她们这些正卒不同,正卒要上战场完成任务,随时可能遭遇搏杀,故而在练功受训方面会加倍严苛。而陈翘儿作为花卒,更大程度上需要美貌和交际上的能耐,派去通过取悦男人攫取情报,所以陈翘儿离开白鸟营后,境遇同顾柔她们大不相同。
陈翘儿这段时间,一直奉冷山之命活动在汉中,她化身汉中一家名声响亮的青楼花魁,不断从来往海客的手中搜集城内的情报,收获颇丰。
顾柔听到向玉瑛这么说,心想,既然冷山早就派出陈翘儿,难道他是对今日之势,早有预料?冷山是最反对分裂的,他为什么会帮助大宗师去攻打汉中?
“翘儿人呢?”顾柔说着朝周遭张望,并不见陈翘儿的影子。
祝小鱼抢在向玉瑛前面道:“翘儿姐临时接到孟军侯派出的任务,要去接人回白鸟营。”不知什么时候,她对孟章的称呼已经从“孟大哥”变成规规矩矩的“孟军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