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他当成强抢民女的坏蛋啦?
他莞尔,酒杯置于一旁,托着头移过来细看她:“你跟着本座,可比跟着他强万倍。”
顾柔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手心冒汗:“纵然如此,我也愿意跟着他。”
“如果……本座硬是不允呢?”
顾柔听得这话,心里打了个突,抬起头来,对上国师半真半假的笑意:
“那,阿柔宁肯一死。”
喔,这么坚定啊。
他的小姑娘,如此痴心不悔地惦记着他的思想和精神,无关于外表,无关于外物,只是纯粹地热爱着他的心灵,这让他想起幼年时记忆中的那棵银杏树——熠熠闪光,不惹尘埃。
国师收回身子,闲散地在桌面上移动着酒杯,眼睛盯着澄清的酒水: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这件事本座就允了。”
欸?
自由来得太突然,使得一直以为自己要被国师强抢民女的顾柔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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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酒宴过后,国师作为新邻居,同顾柔一直相安无事。
他搬到顾柔隔壁的消息并没有声张,他白天去上朝,夜晚归来休息,偶尔,会站在阁楼的窗前向外看院中的那棵银杏树,直到顾柔房间的灯熄灭了,他便也休息。
有好几次夜晚,顾柔在院子里,刚好撞上他隔着围墙,仰头在看那棵银杏树,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吹得他的白发如星河般流淌。
矮墙那边,顾柔匆匆推门出来,她刚刚从屋里看见树叶摇晃,晓得风大,特地出来院子里收晾着的腊肉。她单衣外面罩着一件薄褂,头发用布巾随意地裹着,像一个懒散美丽的小妇人,这应该是她在家劳作的装束。
她出来的时候步伐轻快,那时候她还没发现国师看着她,嘴里甜甜地哼着不知何处学来的川西山歌。
“小姑……小顾。”国师深深地看着她,忍住了一时揭晓谜底的冲动。
听到国师叫自己,顾柔提着腊肉,又站住了:“大宗师,有事?”
国师凝目看她,秋水般的目光忽深忽浅淡,波澜起伏。
心底有万语千言。
他已经彻底爱上了这样的顾柔。固执不屈的她,坚强勇敢的她,犯迷糊时怎么也弄不清真相的她,做得那一手好菜色的她,琉璃般透明纯情的她,大胆又轻狂的向老妖怪表白心意的她……一人千面,她哪一面都烙印在他心里。
顾柔噗哧一笑,也仰望那棵银杏树。青叶粼粼,待到秋天开花结果,便会金染枝头,幻化成一片成熟璀璨的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