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北疆巡阅使秦时竹又开始了新一轮“巡阅”,这次的重点是港口和海防,当然也有人指责他名为巡阅,实为避暑,因为著名的北戴河疗养地(当时还不是很出名)就在秦皇岛。这个说法明显就是诽谤,因为虽是夏天,东北却并不太热,最高也就三十度刚出头,哪里用得着避暑?
不过秦时竹一家特别想去秦皇岛看看却是真的。自开滦收购开平外加港口后,以前英国人在秦皇岛的一切都转入了北方实业名下,包括在北戴河的那几处英国别墅,其中最好的那一栋后来就由沈麒昌买了下来。但老人家一直比较忙,除了刚合并后来住过一阵子外,其余日子都只能任房子都空在那里。其它几幢别墅,不是属于港务局就是属于煤矿所有。
为体现励精图治的作风,沈麒昌下了死命令,凡在秦皇岛工作的公司管理层,一律不能住别墅,以免滋长享受之风。这就便宜了在秦皇岛工作的中国工程师们,按照“重视人才”的要求,他们一个个都喜滋滋地在别墅安了家,或四家一栋,或五家一栋。前来参与建设的几个德国工程师也跟着沾光,分配到了一座别墅给他们住。
沈麒昌的私人别墅,由于只提供给短期前来工作的工程师或经理们使用,倒是略微显得冷清。秦时竹运气不错,来时正好一个住客也没有,按他自己的说法,正好公私两不误,白天参观,听取汇报,晚上在别墅过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东北的中小学已放暑假了,秦家的几个孩子也一起跟了过来,他们不是在别墅前的树林和草地里嬉闹,就是在沙滩边疯玩,好在秦时竹位高权重,有的是警卫人员,这几个小淘气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才没出什么问题。
第二天,沈蓉陪着丈夫开始了港口参观,港务局局长孙正道亲自为他们解说。于公而言,秦时竹是上级,是目前的最高领导;于私而言,沈蓉是董事长的女儿,对于此两重使命,使他格外重视接待,尽了最大的努力。
“巡阅使和夫人请看。” 孙正道有手指点着,“本港临海一面有南山头突入海中,港口主体部分为大(包括防波堤)、小码头。其中,小码头居内,可两面靠泊,泊位总长约180米;大码头及防波堤外,共有五个泊位,单面靠泊,码头总长约600米。大码头可同时停靠五艘长80到120米,吃水4.5米到8米的船舶,小码头可停泊两艘长度在80米以下,吃水在4.5米以下的船舶。
整体来看,大码头是弓弦形,但在五、六、七泊位却取直线,既可增加艘数,又可停靠较大吨位轮船。总体来说,整个码头现在一共可同时停靠7艘船,总吨位在二万三千吨左右,最高可达二万八千吨,单个最大泊位为8500吨。”
“远处动工是在修缮吗?”沈蓉问了一个问题。
“禀夫人,那里确实是在动工,不过不是修缮,而是扩建工程。自接收港务局后,我们已经进行了大量的修缮和维护,现在开始的工程,主要就是在原有防波堤外东南侧并行修筑第三栈位码头。此码头设计总长为1500米,新建可停靠5000吨以上船舶的泊位九个,并在原防波堤外再修建五个泊位,同时还将对泊位前沿和航道水深进一步加深。等所有工程完工后,总停泊吨位将上升至十万吨,最大单独泊位能停靠一万两千吨左右的轮船。在泊位扩建的同时,整个码头还将采用机械化设备,如翻车机、皮带运输机,可大大提高装船效率和泊位使用率。”
“那现在是怎么提高的?”
“现有装卸工作都是人工完成,基本没有机械化运作,我们着重在管理上下功夫。比如,我们接手前每天最多只能装运单船1600吨,一艘6000吨级的轮船到港装货,须主锅炉熄火,在港内滞留四天,现在经过几个月的改良,如我们在码头一带装上了电灯,实现了全天装运,可以达到每天装载4000吨,等将来实现机械化,可以实现八到九千吨甚至一万吨一天。一般轮船来,一天就可以全部装运完毕,既节约了时间,又能提高港口的整个吞吐量。” 孙正道拿出了数据来证明,“去年以前,港口最大年吞吐量为55万吨,这半年以来,我们实际吞吐量已达到了32万吨,全年可望突破70万吨。照这个数据测算,我们港口的总停泊吨位虽然仅是大连港的四分之一,营口港的三分之一,但吞吐量却是大连港的三分之一,营口港的二分之一,港口的利用率是相当高的。”
“港口的货物主要是哪些?主要有哪些船队经过?”
“港口货物以煤炭最为大宗,占了总吞吐量的七成,煤炭当中除一部分山西煤外,主要就是开滦煤。除此之外一般是附近地区的物产,如花生、牛肉、黄豆等物,进口货物中,则以煤油、棉纱、布匹、衣服、纸烟等占大头。至于船队,国内主要就是远东航运公司的船,国外平时有两个船队,分别为日本的大阪海运公司和德国的汉堡美洲船队,当然也有别国的零星船舶停靠。”
“货运外还有客运吗?”沈蓉见码头上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在上船,一个个都拿着行李,不像是码头工人。
“本港自开港之初,就有客运。每年都有大量山东、河南、直隶的农民与客商往来东北各地,但人数一直不多,每年徘徊在七、八百人。今年以来,随着屯垦和北疆建设力度的加大,来往旅客明显增加,目前主要有六条客运线,第一条是到天津,每天发船;第二条是到营口,也是每天都发船;第三条到大连,隔天发船;第四条到山东烟台,隔两天发船;第五条到上海,隔三天发船;最后一条也是最远的一条,是到广州,一般每周发一次船。暂时还没有国外的客运线,如果要去日本,一般在大连换乘,要去南洋,在广州换乘,要去欧洲或美国,就去上海换乘。”孙正道补充说明道,“去营口和大连的人最多,因为走海路便宜,而且时间上并不比铁路慢多少。特别是到大连,整个铁路是一个大弓形,而海路是弓弦,只慢了3个多小时,价格却只有铁路的一半不到,很多人都喜欢搭轮船去。”
秦时竹点点头,对他的介绍表示满意,又问道:“扩建工程预计多少时间才能全部完成?”
“根据规划,需要三到四年时间,不过请巡阅使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加快速度。” 孙正道说,“为进一步加快进度,港务局还特意买了三艘工作船,一艘为吸扬式挖泥船,还有一艘为开底式泥驳,另外还配有一条多用途的拖轮‘开滦’号。只要不发生重大变故,一般能提前完工。”
“时间要抓紧,质量也要保证。如果两者冲突,宁要质量不要赶进度。”秦时竹知道自开港以来,码头工人一直遭受着严酷剥削,他很想了解码头工人的实际生活,问孙正道吧,又怕他会掩饰。于是把一直站在旁边的卫兵叫了过来,告诉他:“去,把在那里干活的码头工人请两个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注意,客气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