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做得好大事,这些我怎么没听说?”秦时竹既高兴又兴奋,更奇怪黄炎培下手这么快。
“巡阅使日理万机,军、政、民、财、党都要抓,自然没有留意到了。我呢,想等都落实一次性来个汇报,免得天天用这些琐碎的事情烦你!”
“好好好!困难比我想像的要小!”秦时竹拍拍黄炎培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了!”
“好!”葛洪义也很高兴,“这样一来,兴办教育的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啦!”
“这中间还有个故事:去年清廷批准成立清华学堂,胡敦复被任命为清华学堂第一任教务长。由于该校属美国退回的庚子赔款资助,许多工作都受制于美国公使馆,在教学上稍不合美国人心意,公使馆便横加干涉;在生活待遇上,美国教员与中国教员相差悬殊,中国教员非常不满。身为教务长的胡敦复对这一切十分愤懑,因此联合了在清华学堂任教的10位中国教员朱香晚、华绾言、顾养吾、吴在渊、顾珊臣、周润初、张季源、平海澜、赵师曾、郁少华一起成立立达学社,以研究学术、兴办学校为职志,胡敦复当选为社长。不久,他因主张清华学生多读理工科课程,与美籍教员瓦尔德主张多念英文和美国文学、美国史地的意见发生分歧,美国公使出来干预,胡敦复以不能遵办愤而辞职。立达学社其余成员也以辞职声援,准备南下办学。”黄炎培认真地说,“因此,他们答应来东北任教有一个很重要的要求。”
“你说!”秦时竹急切地想知道。
“政府不能干涉学校的正常教育秩序,校长要有全权!我已先应承下来,不过也留了向您汇报的尾巴,您有什么想法?”
“办学嘛,我们确实不懂,由这些先生们来办当然最好,但既然是政府出资,在某些事务、某些方面,政府肯定也是要介入的,这你不妨和胡先生直说。”秦时竹说,“咱们答应得太圆满、太爽快,反倒令人不太相信,他可能依然会狐疑,一定要把正常管理和指手划脚的干涉区别开来,我相信他能谅解。至于职务,我看就聘请胡先生为人民大学理科教务长。”
“就按照您的意见办!”黄炎培继续介绍,“伍连德先生是颜院长介绍的,当时鼠疫爆发时,伍先生也积极参与其中,对‘人民之友’印象特别好,因此没费什么力他就爽快答应了,我看他可以担任医学高专的副校长;赵燏黄先生得到了两人的推荐,亚子曾经是赵先生的学生而极力推荐,颜院长推荐是因为赵先生对生药化学颇有研究,可以担任医高专的药学系主任;罗忠忱先生是范旭东推荐而来,此人就读于美国康乃尔大学土木系,至前年大学本科毕业,又入该校研究院攻读一年,得土木工程师头衔,回国后曾在交通传习所任教,我看他去工业高专能发挥特长;最后,我自己推荐一位,郑辟疆先生,此人是我多年老友,先后在山东青州蚕丝学堂、山东省立农业专门学校任教,对蚕丝教育事业颇有心得,且极力主张‘实业救国’、‘职业教育’,我认为,是农林高专校长的最好人选。”
“任之兄辛苦了。”葛洪义听到这么一大串专家的名字,不由得十分敬佩。
“我没什么,倒是咱们巡阅使魄力这么大,我原本以为就好好办一个人民大学呢,没想到要建立整个教育体系,因此还要再继续广泛吸纳人才。”黄炎培谦虚地说,“留学生大都是禹兄负责接待的,我招的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啊!”
“不要着急,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秦时竹笑着说,“我们的目标是大的,实现起来困难也很多,任之兄辛苦的日子恐怕还在后头!”
“这我知道,可真要是都办成了、办好了,我死也瞑目了,辛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任之兄说笑了,没那么严重。”葛洪义笑着说,“前两天禹兄来找我,顺便说有一个叫夏元瑮的留德学生打电报给他,因为没有经费继续留学了,想到咱们这里教书,不知道禹兄谈起没有?”
“说过了。”黄炎培赶紧说,“我已给他妥善安排了,他是德国柏林大学的学生,在美国耶鲁大学也学习过,擅长物理,等他回国后我打算让他专门教授此课。”
听完这两人的话,秦时竹若有所思地摇头:“不,不该聘请他的。”
黄炎培纳闷了:“此人目前虽然没有德国学位,但毕竟是名校学生,留学多年,是个人才,咱们现在唯才是举,不该太在乎他有没有外国学位。”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秦时竹说,“我们应该继续资助他完成学业,这样更加有利于他的发展。不管是两年还是三年,咱们完全等得起。”
“我也知道这样最好,可这个学生听说国内革命成功,推翻了清廷,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想回国效力。”黄炎培松了口气,“不过我还没有最终答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