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经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咱们可是消灭建奴,拯生民于水火的功臣和英雄啊!”
朱玄水也大为恼火,一脸的铁青了。今日入城,他已经事先叮嘱过外孙,等下若是有耆老过来迎接,又该说什么样的话才得体,又该如何彬彬有礼,如何有理有据,才能不失威仪地尽收人心。
然后,自然要赏赐些东西,让乡绅和百姓们歌功颂德。
如此,才能获取巨大的政治声望。
可现在这死气沉沉的一幕,叫他的所有布置付之东流了。
最要命的是,怎么冷的天,若是没有人出来迎接,接兵卒们进屋款待,难不成让大伙儿睡在大街上,不是要冻坏了吗?
他哼了一声,对身后的俞亮道:“俞亮将军,吩咐下去,叫士卒们号房子,战了一天,世子和将士们都累了。大家好好歇息一下,养足力气,等到高杰和刘春打下皇宫之后再做打算。”
“等等。”傅山却叫住俞亮,笑眯眯地问孙天经:“世子,你知道百姓为什么不出门迎接咱们吗?”
孙天经:“想必是怕了。”
“对,确实是怕了。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匪过如梳,兵过如箅。从崇祯年到现在,这顺天府也不知道打过多少场仗,百姓也不知道受过多少兵灾。无论是建奴闯军还是咱们大明朝的军队,一但打过来,百姓都要受一次灾。”
孙天经:“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父亲大人曾经说过,秦失其他鹿,天下英雄共逐之。这鹿,就是百姓。无论是刘邦项羽还是义帝,谁得了天下,这鹿都是要宰了吃肉的。百姓苦啊!”
傅山点头:“曹国公说得好,说句实在话,明军残害起百姓来,只怕并不比建奴和闯军,西军弱多少。”
孙天经:“秦军和山东军的军纪是差了些。”
傅山一笑:“曹国公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咱们宁乡军不同于旧军队,咱们代表的百姓的利益,而不是某一姓某个政治团体。如今北京城的百姓正处于恐慌之中,咱们若是去号房子,必然会丧失人心。”
孙天经:“师傅说得好,宋时岳武穆的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鄂王做得到,难道某做不到。传我命令,大家下马,今天就睡在街上。”
朱玄水大惊:“怎么可以,世子千金之躯,若是冻了病了,可如何是好?”
孙天经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自然宝贝到了极处。若他有个伤风咳嗽,朱玄水也不活了。
世子却猛地跳下马来,道:“我意已决,外公你不用再劝,这是我的将令,执行吧!”
他大声下令:“所有听着,今天就住在街边,内城戒严。若有滋扰百姓者,无论是宁乡军秦军还是山东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