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立在甘辉身边的一个斥候骑兵面上全是笑容,“甘大侠,看样子建奴是真的不想守北京了。如此也好,咱们说不定能够兵不血刃地拿下京城,立此绝世功勋。”
“是啊是啊,咱们是谁,镇海军,大胜关一战可是打出威风的。我们现在有三万多人马,营盘绵延开去都十里地了。建奴才多少人马,正蓝旗撑死七千。至于汉军和新附军那些汉奸们,早就人心惶惶,说不定早就逃个干净。眼见着大厦将倾,谁也保不住他们什么时候就改换旗帜弃暗投明。如果我是鞑子皇帝和多尔衮,这个时候想的就是怎么撤回辽东,保存实力,而不是在这里和敌人拼消耗。嘿嘿。”说话这个斥候笑起来:“建奴是死一个少一个,咱们就算一比地换,也能把他们耗个精光。别忘了,镇海军后来还有宁乡军秦军山东军,几十万人马,一人吐一口唾沫也把狗鞑子给淹死了。”
“哥哥说得对,必定如此。”又有一个斥候附和。
大家都发出轻松的笑声。
甘辉回过头,淡淡道:“大胜关之战是咱们一个人打下来的吗,没有扬州镇水师,说不定你我都要葬身在那片战场了?”
众斥候都有些尴尬,铠甲和头盔上凝结的露珠一滴滴落下。
良久,一人才道:“甘将军,那一战咱们打得是苦,可这天底下能够和建奴精锐打得有板有眼的除了宁乡军和咱们还能找出第三支吗?那一战是我等第一个狗鞑子照面,刚上战场的时候是有些心慌,这次若是再打,谁怕谁呀?”
“就是,我看鞑子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又不是妖魔鬼怪天兵天将,谁怕谁呀?”斥候们心中都是不服,纷纷道:“甘将军,咱们倒是希望建奴没逃,能够和我镇海在战场是面对面再较量一次,也好让他们看看我汉家男儿的勇气。”
“就是,就是,谁害怕谁呀?”
看到众人面上强烈的战斗以至,甘辉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表示鼓励。
不过,内心中却是一阵暗叹:面对面较量,此刻的镇海军比起大胜关的时候只怕还要弱上几分。真若遇到建奴,只怕不是太妙。
没错,部队在大胜关之战的时候经受了残酷的战争考虑,士卒们都成长起来了。但问题是,光士卒剽勇,如果没有合格的中下级军官带队,又有个卵用?
在保定府的时候,因为施琅的懦弱,马宝拿到了镇海的指挥权。他坐镇中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所有的教官逮捕关押,接着将所有的中下级军官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这些人在福建军中还算是得用之人,可同教官和镇海军原来的军官们比起来,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镇海军讲究的是令行禁止,有严格的军纪约束。但这些军官说到底还是老一派明军九边镇军的习气,甚至更坏,毕竟他们都是海盗出身。
一进军营之后,就开始养家丁,搞分裂。党同伐异,吃喝玩乐,人为地将士卒们分成三六九等,把好好的一个镇海军搞得乌烟瘴气。
最可恶的是,军中甚至出现了军官吃空军饷喝兵血,贪墨钱粮的咄咄怪事,报到马宝那里,马参将却睁一眼闭一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道理很简单,这些犯事的人都是他带过来的心腹。如果处置了,他马将军也无人可用,难不成还要重新把镇海军的人提拔到重要岗位上去将自己架空了?
主帅如此不公,下面的人心也都散了。
只几日工夫,军营中军纪废弛,到处都乱成一团。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有这样的军官,下面士卒再剽勇,也没有任何用处。
看到手下都摩拳擦掌渴望着和建奴在战场上较量一番,这个时候,甘辉突然向着苍天默默祷告:老天爷可怜我镇海军,千万,千万不要让建奴留在北京负隅顽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