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宝看来,镇海军估计也同关宁军一样,他现在突然提出升帐点卯,是居了心拿几个迟到的中低级军官开刀,杀鸡给猴子看。
不过,这个意图显然是落空了。这些军官不但来得快,且衣甲整齐,看起来精神抖擞。
来的军官中有老有小,小的才十无六岁,最老的那个已经快五十了,头发胡须斑白,但看起来依旧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杀气腾腾。
在吃惊的同时,马宝也是精神一振:果然是一支强军,究其战斗力而言只怕已是大大地超过关宁军了。能够指挥这么一支部队,不正是我辈武人的夙愿吗?
马宝扫视了众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节帐中大约有六十多个军官,站成两排。从他们身上的军装就能看出,左边那一排乃是镇海军的中高级军官,二右边那三十来人应该是宁乡军派过来的教官。
据他所知,宁乡军派到镇海军的教官有一百来人,都分散到部队中带兵,几乎每个镇海军的千人队中就设有两到三个教官负责日常训练和临敌指挥,至于镇海军的军官则最最后的决策。从这一点看来,镇海军已经累似于孙太初的傀儡了。靖远伯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够容忍别人将手伸进自己的军队,真真是糊涂了。
马宝颇不以为然,他却不知道孙元的这一手段来自于后世二十世纪抗日战争时期山西。当年阎老西儿被日本人打得灰头土脸,所辖的所有城市几乎尽落敌手。痛定思痛,这也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实在是太烂了,不整训是不成的。所以,他就请了另外一个政党帮自己操练新军,他则出人出枪出钱。
双方合作几年,新军膨胀到十万之巨,战斗力也非常不错,和日本人在山西打了个平分秋色。在抗日战争后期,甚至还占到了上风。不过,等到抗日战争一结束。人家直接将军队拉走,阎老西儿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裳。
马宝虽然不可以预知未来的历史,可明朝的武官们一辈子都在阴谋诡计中打滚,自然立即察觉这其中的问题。
他心中冷笑,暗道:孙太初真是好算计,也就欺负靖远伯生性良善,想来个君子可欺之以方。呵呵,碰到我马宝,今日定叫你陪了夫人又折兵。
待到所有的中高级军官到齐,施琅看了看坐在马宝右边的秦易,低声问:“可以开始了吗?”
秦易点了点头。
马宝看到这一幕,心中恼怒,沉下脸来:长此以往,这镇海军还姓郑吗?
得到秦易的同意之后,施琅咳嗽一声。
帐中所有人都同时立正,发出响亮的“刷”一声。
施琅看了一眼马宝,对众将道:“跟各位袍泽介绍一下,这位是福建镇军的参将马宝将军。说起来,咱们镇海军乃是福建军拆分出来的,靖远伯乃是南安伯的嫡长子,将来也是要继承福建军的。如此算了,福建军就是咱们的婆婆,而马宝将军就是我们的娘家人了。”
他本年轻,说话也风趣,下面众将低声一笑,然后又安静下来。
施琅接着道:“马参将职位比咱们高,这次又得了南安伯的将领,前来犒赏此次畿南战役的有功将士。这也是南安伯和娘家对咱们的肯定,是咱们的荣耀。现在,请马参将训示。”
他跟着教官们日夜相处了两年多时间,潜移默化,已经学会了他们说话的方式。
不过,这中大白话还是让马宝有些不适应,有的词句怪怪的,要想想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等到施琅说完开场白,马宝才朗声道:“诸君,你们在前面奋勇杀敌,所立功勋,南安伯在后面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大觉欣慰,传令嘉奖。有功必赏乃是我们福建郑家军的规矩,不过……”
他话风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面上带着浓重的杀气:“不过,有过必罚也是咱们郑家军的规矩。南安伯他老人家听说这次畿南战役有人临敌不前,作战不力。此番,某来镇海军除了奖励有功将士之外,还有处罚几个人,说不定要行军法。否则,还真有人视我郑家军军法如儿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