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士兵大惊,扯直了喉咙大叫:“来人啦,快来人啦,靖远伯要逃了!”
郑成功大怒,一脚飞出,将那人踹翻在地,喝道:“狗奴才!”
这动静实在太大,听到这边的喊声,一声呼啸,就有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士卒冲了出来,团团将郑成功围住。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喊:“住手,怎可对靖远伯无礼,把兵器放下。有眼无珠的东西,找死吗?”
说话的人正是郑鸿逵,见他来了,郑成功松开捏紧的拳头:“四叔,这是怎么回事?”
郑鸿逵喝退众人之后,苦笑这对郑成功道:“大木,这些人都是我镇江军的士卒。兄长这次总镇江北兵马,来的时候也没带人。因此,四叔就从镇江军中抽调了士卒贴身侍侯。这些人不认识大木,因而无礼。而且,兄长的军法极严,他们也不敢放你乱跑的。大木,下去之后,我让他们一人去领十记军棍,以警效尤。”
郑成功听到这么解释,一想,这些人自己确实陌生。要知道,父亲身边的侍卫他可是都认识的。
这才消了气:“不知者不罪,四叔你也不要为难他们。对了,父亲大人呢,天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行辕?”
郑鸿逵道:“却是不巧,怕是要让大木你失望了,兄长今天却是回不来了。”
郑成功:“怎么,父亲大人回不来了?”
郑鸿逵:“刚接到兄长带回来的消失,说是在肃县发现一队建奴斥候骑兵,总数约有三十,鬼鬼祟祟,来历不明白。兄长不敢大意,就集合了军队前去查探,如果一切顺利,大约明日一早就能回来。”
“这样啊!”郑成功大为失沮丧,他原来打算是见了父亲,述职之后在行辕宿上一晚,明日一早就赶回保定,看样子,要等到后天才能启程。
郑鸿逵看出他的心事,安慰道:“大木,四叔知道你关心前线战事,可这里出现了建奴,也是前线了。多耽搁一天也不关大局,急不来的。天色已晚,且歇息了吧!”
郑成功无奈:“也只有这样,有劳四叔。对了,我那些侍卫呢?”
郑鸿逵回答说:“按照兄长定下的规矩,他们不是行辕的人,自然不能住在这里,我已经着人让他们去军营休息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他这么说,郑成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加上自己也实在太累了,就在一个下人的带领下到了客房暂且住下。
第二日,郑成功起得有点晚,走出房门一看,门口依旧站着两个卫兵。不过,这两人却非常谦恭敬,见了面都拱手施礼喊“靖远伯”,问他们自己父亲回来没有,只回答不知道。
又问四叔在哪里,还是不知道。
最后问自己的手下呢,依旧是不知道。
反正就是一问三不知。
郑成功也是气恼,在行辕里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几个人。
吃过饭之后,在书房看了几页书,还是没有人理睬他。郁闷之下,索性就出了衙门,上街闲逛。
这一回,却没有人阻拦。
但是,那两个卫兵却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说是保护靖远伯的安全。
郑成功心中好笑,作为一军统帅,一个士卒战斗力如何,是否上过战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二人明显就是战场新丁,看到鲜血就会尿裤子那种。真有事情,只怕自己先要保护他们。而且,若真担心自己的安全,还不如将铠甲和兵器还给自己。
这都是小节,年轻的靖远伯也不放在心上。
逛了半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又回到行辕,抬头一看天,已近黄昏。父亲还是没有回来,就连四叔郑鸿逵也不见踪影。郑成功忙走到签押房问那几个书办,回答说南安伯还在追击那群建奴斥候,估计明日才能回来。郑鸿逵总兵怕南安伯发生意外,带了大部队前去支援。
郑成功一听就紧张起来,忙叫他们给自己着甲备马,说是要集合手下的侍卫去协助父亲和四叔。
正说着,就有一群军官提着酒肉涌进来,大声叫嚷着问谁是名震天下在大胜关打得建奴溃不成军的靖远伯?
郑成功毕竟是个少年人,有点不好意思,拱手回答说我就是郑森,各为将军谬赞了。
见眼前这个少年将军就是郑森,众将哎哟一声跪了下去,只不住磕头,说是终于见到大英雄了,这辈子也值了。
郑成功忙去扶他们,却不想扶起一个又跪下去一个,好半天才让大家站起来。
然后,众将上来自报名号,都是镇江军的军官,还说今日听说靖远伯到了河间,大家特意带了酒肉过来请。
郑成功有些为难,说自己正要去出去。
众将都说靖远伯定然是瞧不起咱们镇江军,一口酒也不肯吃我们的。
镇江军在镇海军这次北伐中出力甚大,郑成功部一应粮秣都又他们供给。而且,镇江军保障着大军的后勤运输线,又征发了大量民夫,若不是他们,镇海军只怕是寸步难行。
考虑到两军的情分,郑成功只得同他们坐在一起吃起酒来。
原本打算敬他们一轮酒就走,却不想这群军官口才极为了得,敬起酒来叫人不得不饮。不觉得就到了深夜,郑成功也被大家灌得烂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