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罗如意大叫一声:“糟他妈个糕了,老子这手,呸呸呸,不耍了,回去睡觉!各位,在下且告辞了。”说话中,就是噼啪声响,估计是他在用左手抽自己右手的手背。
“嘿,罗兄,你这是做什么,大伙儿正耍得高兴,你这么一走,就没意思了。”
“对对对,罗兄你这是做什么呀,你也别走,一走,咱们以后还做不做兄弟?”
汤于文听得心中恼火,帐篷里各位好歹都是贵族子弟,他罗如意什么身份,一个卑贱军汉,也配同你们称兄道弟,还要不要体面了?如此不成体统,士卒不敬,还拿你们当回事吗?
不过,罗如意这鸟人还真是识情趣的,人倒是不坏啊!
罗如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各位小公爷,小侯爷,你们就饶了我吧。我一个月才多少军饷,这两年的积攒可都陪给你们了,再这么赌下去,都要当裤子了,你们就饶我一命吧!我这人做事有个特点,脑子一热,一冲动,就不计后果,别到时候把君侯的公款也拿出来耍子。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只有掉脑袋了。那可是三千多元啊!这次带到骑兵军,是用来给弟兄们发伙食费加菜的。”
一听到有三千多元的公款,帐中诡异地一静。
这几年,扬州镇发行的鹰洋因为成色好,又不容易做假,信用极好。三千多元钱,如果放在市场上去,兑换四千多两杂银因为没任何问题。遇到战乱时节,甚至更高。
如果都能赢了过来,每人都能分得一百多块。
众纨绔子弟以前在南京走马溜犬,吃酒玩乐,乃是赌场上的常客。
赌场上有一句话说得好:要赢钱,打霉庄。
大概意思是,一个人如果手气背,就要立即停手,歇上一段日子,等运气好了才能会赌场。若你服气,杀红了眼,在桌前一直坐下去,就算家里有金山引海也要输个精光。
可很多都一旦输急了,脑子也蒙了,死活也不肯走。这个时候,就是你赢钱的好机会。只需你同这个霉家反着来就是。比如他押大,你就押小。如此,想不赢钱都难。
一人猛地一拍桌子,喝道:“罗兄,所谓富贵险中求,不拼一下如何捞本?你这人啊,别的好,就是一点也不爽利,再这样,老子却是大大瞧不起你,以后大家还怎么做兄弟?”
“对对对,小侯爷说得是。”
又有人劝道:“罗兄弟,这赌场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别看你方才几百两银子输出去了,可只要赌下去,说不定下一刻就连本带利赢回来了呢?”
“就是就是,有赌不为输。”
一时间,众人纷纷劝解。
半晌,罗如意才好象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似地,一咬牙:“好,就听各位哥哥的,放心好了,今日断不能叫大家没个兴斗。你们等着,都别走,我去把了银子就过来。”:
说着就腾一声站起来,大步朝帐篷外走去。
众人都笑道:“自然自然,罗兄弟快去快回。”
“来来来,继续继续。”
大家又开始玩起来,一想起等下又有三千元钱送过来,帐篷中的气氛更加热闹。
突然间,汤于文有点同情起罗如意起来。
眼前仿佛出现那个胖子因为输光了公款,痛哭流涕的模样。
宁乡军的军法好象极其严苛,他犯下了这种事,必然是活不成的,可惜了。
不过,此人还是非常不错的。等我接收了骑兵军,倒是可以招纳此人为我所用。汤于文沉吟:此人虽然没别的本事,可服侍起人来,却叫人如沐春风。
正想着,他耳边突然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接着就是铠甲和兵器的铮鸣。
外面有人喝道:“把帐篷给我围住,一个也别走脱了!”
汤于文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猛地站了起来。
帐中,众人还在耍钱,丝毫没有觉察到什么。
他心中怒极,大喝:“都停下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荆提着金瓜锤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士兵。
小荆一声大喝:“尔等好生大胆,竟在军中赌博,视我军法为何物?”
“放你娘的屁!”一个侯府的世子大怒,转过身来就骂。
小荆也不废话,手一挥,一锤打到他的脸上。
鲜血喷得满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