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人马就敢来同我军决战,还选择靠海的地方做战场,真当我们这一百多艘炮舰是吃素的?”镇远舰上,所有的海军军官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疯了,绝对是疯了!”
“敌人要来送死,成全他们。”方惟冷笑:“如此也好,也免得我多费手脚。传令下去,让陆战队打漂亮点,今天晚上咱们就去山海关。我只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建立功勋,时间宝贵,过时不侯。”
说完,他回头喊:“赵慎宽将军,秦尚行将军。”
赵慎宽和秦尚行同时拱手:“方指挥官。”
“你的人马也准备一下,准备接受登州。君侯给了你们登州军的番号,这登州现在归你们了。”
没错,山东义军在徐州之战之后,各义军头领都重新得到了任命,愿意到地方上做官的,孙元也不吝啬一个官位。赵慎宽和秦尚行两位头领胸有大志,不肯就此弃武从文,于是就将以前的义军整编成一支三千多人马的军队,向鲁东开拨,与方惟的海军汇合,抢占登州。
赵慎宽和秦尚行都是一脸的亢奋,他们的部队在经过整编之后,被孙元命名为登州营,用来纪念在徐州之战为国捐躯的谢迁将军。
而这支部队从一开始建立起,为的就是替孙元控制住胶东莱东地区,保护扬州镇停泊在港口中的船只。
山东虽然有刘春的山东军在,但孙元也不可能将整个山东都交给这个大舅子。以后,山东军控制济南附件,登州军控制鲁东,相互制衡。
是啊,建奴一定是疯了,竟敢在舰炮的射程之内与海军决战。难道他们不知道大胜关之战,不知道天门山之战,不知道瓜洲之战吗?
想来定然是不知道的,扬州大战的时候,准塔部还在围攻淮北,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有同真正的宁乡军交过手。
也如此,敌人狂妄自大也可以理解。
不知道怎么的,所有人心中却突然有些不忍。
没经过那种真正模式的人根本就无从想象钢铁烈火地狱的威力,眼前这片宽敞的滩涂,等下不知道将要吞噬多少条人命。
说不好,对于宁乡军海军来说,这又将是一场零伤亡的战斗。
很快,大海之上,镇远定远威远飞翔的河南人号林志铃号缓缓地转动庞大的身躯,将侧面对准了滩涂。
所有的船舷窗都打开了,大小不等口径的火炮如同雪茄烟伸了出去。
一个接一个海军战列线成形。
……
滩涂上,所有的陆站队员都已经接到了就地警戒,敌人主力即将到来的消息。
一个个空心长矛火枪方阵出现在眼前,先前还熙熙攘攘乱成一团的滩涂顿时严整起来。
“有火吗,方才登陆的时候弄湿了火绒。”一个炮兵正使劲地敲着火石,试图点燃大炮边上的火盆。
炮兵队长急了眼睛,骂起了娘:“你是干什么吃的,没有火炮,等下怎么打仗,老子砍了你!”
那炮兵哇一声哭起来:“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方玉宝看得有趣,从怀里摸出火镰和火绒递过去:“官长,不过是一个娃娃,犯点错也难免。”他和老妻通常会在黎明的时候进登州拉粪。冬季的天亮得晚,他通常都会点上一支松明,火镰火绒也是随身之物,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那军官接过火镰,一呆:“老乡,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快走,建奴主力就要来了。等下一打起来,刀箭无眼,须伤了你们老两口。”
“不怕不怕,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年纪,早就把生死看淡了。而且,看贵军军容,这一仗是必定会赢的。”
军官:“嘿嘿,老人家还真有点眼力,我们是谁呀,战无不胜的宁乡军。不过,你还是走吧?”
方玉宝还是不动:“官长,等下你们是不是要进登州?”
“这不是废话吗?”
方玉宝:“小老儿每天都要进出登州城,城中情形熟得很,我知道建奴的衙门在哪里,知道所有的里长保长住哪里。”
那军官眼睛一亮,对着远处一个刚大的官儿喊道:“林参将,找着向导了,还是个活地图。”
说话间,前方响起了轰隆的马蹄声,地面也在微微起伏。
所有人禁不住抬眼看去,却见远处一线人海如同涨潮时的海水一般涌来。
建奴来了。
“准备!”
“准备!”
“准备!”
到处都是军官们的呐喊。
“轰!”
如同千万颗碾子正从头上滚过,方玉宝回头看去,整片大海上所有的船只都猛地一退,有大片火光腾起。
数之不尽的炮弹从天穹划过,超过一万斤钢铁在空中飞翔,灼热的炮石将整片天空都灼红了。
如此壮丽奇景,能够亲眼得见,不枉此生。
……
战斗只用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登州之战打得实在太轻松了。
建奴准塔残部在听说有大股宁乡军水师在滩涂登陆之后,并不觉得有丝毫的紧张。
这支军队围攻淮安一月,不克,转道去徐州。
在听说徐州已经被孙元拿下之后,准塔旧创迸裂而死。受到宁乡军和山东军的挤压,无奈之下只能北上逃蹿至登州。
虽然仆从军和辎重都丢了个干净,可这支部队的骨干还在。说句实在话,他们在这一场空前的明清国战中并没有吃什么大亏,依旧骄横。即便在后来的逃窜中,被赵慎宽和秦尚行他们尾随骚扰时,也时不时抽冷气给登州营来一记狠的。
在登州休养了将近一年,感觉已经恢复过来,于是,这五千人马就在军官的率领下出城迎战。在他们看来,野战,我建州天下无敌,这次定然要将这群狡猾的汉人赶下大海去。
可刚一到海边,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通无休无止的大口径舰炮的轰击。
部队顿时被炸得乱了套,彻底放了羊。
等到舰炮的轰炸结束之后,陆战队冲锋,一切都不可收拾了。
此战,登州建州军死在大炮下的大约四百,斩首一千余级,被俘两千余人。至此,建奴在北京地区外唯一的一支野战军团全军覆灭。
此战,扬州镇海军淹死六人,伤二十三。
建奴大军被全歼,登州城汉军和新附军开城投降,赵慎宽秦尚行的登洲军兵不血刃开进城去,整个山东到这时候终于全境解放。
登陆作战之后,陆战队也懒得进登州,海军连夜起航去抢山海关。
就在海军起航的第二天黎明,登州海域出现海冰。
方惟军光荣的成为了伤病员,为了提起精神指挥这一战,喝咖啡太多,反胃,吐了一地。
他醉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