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几点老泪就落了下来。
却见,屋中的情形极为不堪。烛光中郝肖仁光着上身斜躺在一具胡床上,身边围绕着三个女子,一个女子正剥葡萄往他嘴里喂,一个女子偎依在他满是白肉的怀里大撒其娇,第三个女子则用纤纤细手捏着他的肩膀。
这个好小人一副淫邪享受模样,见刘孔和进来,也不起身,反招呼道:“哈,原来是刘老将军,你老真是龙马精神啊,来来来,坐下吃酒,可在妈妈那里点了姑娘?”
刘孔和这才发现刘春不在其中,不觉一愣,沉声喝道:“总兵官呢?”
郝肖仁伸出手朝脑后一指,那边不是。
一阵夜风吹来,吹起好小人身后的纱幔。
灯光下,有金属的光芒一闪。
却见,露台边的栏杆后立着一个人。
正是刘春,他一身戎装,身上的铁甲正闪闪发光,显然并没有参与进好小人的荒淫聚会之中。
见此情形,刘孔和心中一松,走上前去:“总兵官,你……”
刘春突然抽出刀来,“唰”一声就砍在栏杆上,然后发出一声长啸。
这长啸声穿云裂石,久久不息,引得楼下行人同时抬头看来。
良久刘春高声吟道:“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觮,汉箭朝飞金仆姑。好一个孙太初,好一个孙太初,能够聚于宁乡军旗下,杀敌立功,乃是我辈何等之幸事。胜利了,胜利了!”
刘孔和:“什么?”
刘春猛地回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孔和:“某刚得扬州宁乡军急报,孙太初麾下水军司令官方惟全歼建奴阿济格部,斩奴酋阿济格于太平府天门山;孙太初主力在扬州围多铎于扬州半月,生擒或者多铎一降百余建奴大将,斩首万级,俘虏万余。八旗精锐,尽丧江北。壮哉,壮哉!”
“什么!”刘孔和大叫出声。
自己先前为了鼓舞士气随口所说的谎话竟然变成了真实,喜讯来得实在太快,叫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刘春疯狂地大笑起来:“胜利了,胜利了,准塔,你害怕了吧,哈哈,还要围我淮安吗?”
“胜利了,胜利了!”大约是喜讯已经传开去,楼下所有的人都在大叫,又跳又笑,有的人还相拥在一起放声大哭。
“砰”有一朵礼花在夜空中开放。
整个淮安成沸腾起来,鞭炮声一阵接一阵,好象没有停歇的时候。
即便夜色深沉,还是能够看到有青色的烟雾飘来,空气中满是鞭炮的硝烟味。
淮安亮起来,一盏接一盏灯亮起来,转眼就变成了灯光的海洋。
刘孔和吃吃地说:“胜利了吗,孙侯真的在扬州和太平府全歼建奴八旗主力了吗?”
好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刘孔和身边。他还是裸着上身,白花花的肥肉看起来叫人心中一阵发腻:“当然,当然,侦缉厂的探子刚送过来的快报,是侯爷亲笔书信。我也是在半个时辰前才拿到手的,就跑去城墙上寻总兵官,将这个天大喜讯禀告。”
刘孔和:“然后你们就跑青楼来庆贺了?”
好小人笑了笑:“我身边的女子都被总兵官给赶走了,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一个月憋坏我了,自然要让总兵官出钱赔偿啊!”
刘春哼了一声,喝道:“不就是女子而已,郝大人你智谋出众,若非你,某也不可能守淮安到现在。可是,你贪花好酒,却叫某看不上。女子而已,等将来北伐,某人恢复失地,拿回山东,名门望族官宦人家的好女子多的是,到时候帮你说一门亲事就是。”
“你这人真是没有情趣,成亲是成亲,风流快活是风流快活,两回事。”好小人一笑:“想来扬州那边的消息定然已经传到准塔耳朵里去了,清军要撤退了,咱们得好好合计一下,如河追击准塔。好有,不能叫他逃去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