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敌人的实心弹不断落下,而骑兵部队的阵形实在太密集,几乎每颗炮弹落下,都能扫倒一片士兵。一时间,到处都是战马断腿轰然倒地,和士兵被跟进同伴踩死的惨叫。
只一个照面,至少有十来个骑兵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屯齐气得眼睛都快冒火了,自己的骑兵可都是部中骑术最强之人。这几十年来,建州囊括整个辽东,八旗各部逐渐从山林迁到大平原和城市里,由往昔的渔猎改为农耕。虽然剽悍不减老汗王起兵那个时代,可骑马作战却是大大退步了,说难听点,就是开始了汉化这一不可逆转的进程。而八旗中那些优秀的骑士,死一个少一个,也没处补充。
什么时候,他的部队承受过这么重大的伤亡?
“加快速度,靠上去,靠上去!”
眼前,敌人的炮兵有些乱,看到屯齐冲来,就有几个炮位的明军发出一声喊,拖着大炮飞快地朝后阵跑去。
屯齐精神大振,冷笑:明狗果然是明狗,也就只能打一炮而已,和以往那九边明军火器营的士兵没有任何区别。只需靠上去,就能将他们打个一溃如注!
不对……
不对,还有几门炮,比起拖回去的火炮要小一些。
而且,那炮声和先前有明显的区别。
禁不住抬头看去,在瞬间捕捉住敌军射出的炮弹的影象。
只见那些炮弹并不像先前的远程炮那样乃是规则的圆形,而是……而是说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真要比拟,大约是网兜吧!
是的,一个大约一捧大小的网兜,里面装着许多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物体,被敌人用发射药从炮管里射出,在空中还在不住地变形,叫人无从把握。
这只不过是炮弹出膛一瞬间的事情,转眼,网兜破裂,里面的物体散成一团,呼啸着打来。
霰弹,屯齐瞳孔收缩。
还没等他做出闪避动作,实际上,在这种高速度的射击下,任你武艺骑术再高,也不可能有任何反应。
转眼,身边传来一阵响亮的铠甲破裂声弹丸撕破人体肌肉骨骼声,战马的悲鸣……
一排战马倒了下去,连带着马上的主人也落下,在惯性中身体弯折翻滚。
空气中除了灰尘,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屯齐已经顾不得回头去看身边的骑兵究竟变成什么样了,敌人的火炮威力不错,下一波攻击不知道会使用什么歹毒的炮弹。此刻,最重要的是扑上去,和敌人短兵相接,真正的肉搏战世界上又有哪一支部队是建州八旗的对手呢?
对面的明军见屯齐冲得实在太快,都是面露恐惧,有军官在大喊:“转移炮位,退下去,退下去!”
话音刚落,屯齐已经冲到他面前,手中长刀一挥,一颗头颅跃上半空。
一丛热血喷上半空,落了屯齐一头一脸,就连嘴中也灌了一口,真是好滋味。
见军官死得如此之惨,明军炮兵都是大惊,直接扔掉大炮仓皇地朝后面的阵中逃去。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有跑得慢的人直接死在凶猛的骑兵手上。
屯齐刚才被敌人大炮射了两轮,心中正憋这一团火。此刻品尝到热血的味道,心中大畅,忍不住高声狂笑,明狗的炮兵果然同当年关宁军没有任何区别,也就是多放一炮而已。敌人胆气已丧,不用阿济格的主力跟上,老子的骑兵就能将郑森小儿的部队一冲而散,这是老天要将这偌大的战功送给我屯齐啊!
笑声中,屯齐已经冲到镇海军大阵之前。有森林一般的长矛刺来,在长矛手之前则是一派刀盾兵,半人高的盾牌连成一片,如同一道矮墙。
实在太快了,几乎不能再做多余的动作,屯齐手中的长刀猛地一挥就斩断了两根长矛。这个时候,粘在刀刃上的那个炮兵军官的血才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战马长嘶着,扬起前蹄,猛地踹在盾牌之墙上,几乎是将整匹战马的力量都压了上去。
剧大的轰隆声响起,擎着盾牌的那个刀盾手被直接撞得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口中已有血喷将出来。
这个破盾战术建州骑兵以往不知道训练过多少次,同样的轰隆声连绵不绝,镇海军的盾阵瞬间破碎。
盾牌后面的敌军长矛手都面容苍白,只疯狂地将长枪朝前刺来。
有骑兵被那些长得出齐的长矛直接刺下马来,有人一时未死,惨号着将手中的兵器朝前投去。
有一个骑兵因为冲得实在太猛,被战马直接从鞍子上抛出去,直接落进长矛手人群中。那人也是剽悍,在落地的一瞬间,手中一扫,在长枪手中引起一片骚动。在一口气杀了两个镇海军士兵之后,终于被一根倒转的长矛钉在地上。
硝烟,灰尘,人潮混合在一起,眼前一片朦胧。
昏天黑地中,建州骑兵和镇海军开始短兵相接。
又长又大的长刀舞起一团黑光,屯齐咬紧牙关朝前突击,眼前全是跳跃的被他砍断的枪头,所经过之处一片尸体。
镇海军的前阵开始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