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炮半长炮臼炮旋炮,加一起超过两百门,巨大的轰鸣惊天动地,肉眼可以看到各舰同时横移一步,大江之上的江水被冲击波剧烈吹开,荡出片片涟漪。
空中,全是重炮炮弹扯碎空气那裂帛声响。
声波袭来,高台上的杯儿盏耳都在这巨大的声响里叮当乱跳。
“啊!”除了马士英还能保持镇定,其他官员同时惊慌地跳起来,大叫:“怎么开炮了怎么开炮了!”
“救命!”
“孙元反了!”
有人要朝台下跑去,有人则慌不择路要朝几下钻去。
看到他们狼狈的模样,小余想笑,心中又骂:该死的,大方你这个混帐东西竟然给老子来了这么一出,真若摔死几个尚书大人,我以后还怎么在南京混,还怎么开展工作?
余祥急忙大吼:“是礼炮,是礼炮,空包弹……”可大炮的声音是如此之响,他的叫喊声又如何能够被人听到。
而且,发方发射的可都实弹,否则这破空声又如何解释。
话音还未落下,将近两百颗炮弹依据射程远近不同落到江水中,然后轰隆炸开。
都是开花弹,加农炮弹,加榴弹密密麻麻在江中铺开,高低不同,粗细不一的水柱腾上半空,然后又被江风扯得粉碎,然后将那酣畅淋漓的暴雨淋下来。
空中全是水气和硝烟的味道,从这里看过去,江中几百条大小船只已经被白色的烟雾笼罩了,只星星点点的火光次地闪烁。
整个天地都被这炮声掀起来,又重重地扣到南京城的头上。
马士英就那么站在高台上看着前方那壮丽的风景,他是个带老了兵的人,如果不明白这一阵炮击究竟是什么概念,那才是真正的摧枯拉朽啊。如果宁乡水师愿意,将炮火朝前一个延伸,轻易就能将身后的南京城墙打得粉碎。
这样的力量已经超过他的认知,这样的力量又有谁能抵挡得住?
难道这才是扬州镇的真实实力,自己以前在永城所看到的宁乡军不过是孙元那巨大的冰山一角,水下才是真正的峥嵘?
都说孙元这次在江北和建奴决战,那是以一隅敌全国,就算再能打,也未必能胜。可就今天他的水师所展示的力量看来,孙元手头所拥有的力量已经不逊色于与一个国家。就算是建奴,能有这样的舰队,这么多大炮吗?
我大明这次国战,或许能赢。
……
是的,大家之所以畏惧建奴,不过是因为这些辽东蛮子实在太剽悍了。但是,就算是怎么剽悍的建奴,遇到这样的大炮,又有何用,不一样被万炮轰成齑粉?
虽然不明白这一阵齐射究竟有什么含义,可还是有人意识到宁乡军的力量恐怖到何等程度,一个老官员回过神来,手舞足蹈地大叫着:“好大炮,这才真正是翻江捣海啊。诸公,别的不说,只要将这支舰队往江边一摆,建奴就攻不下南京,咱们大明,有希望了啊!”
“啊!”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同声欢呼。
就在这个时候,舰炮突然停了下来,江面安静下来。
但大家耳朵里依旧有隆隆的炮声在回荡,在轰鸣。
千百张白色风帆张起来了,海军起锚,整齐地朝上江开去。
有整齐的歌声传来,似是在吼,怪腔怪调:
“啊,别了,亲爱的海港。
明晨将启程远航。
天色刚发亮。
回看码头上。
亲人的蓝手帕在挥扬。
……”
这个时候,联合舰队司令官方惟早已经换了一身整齐的军服,叉着两条大长腿立在甲板上,将手一挥:“出发吧,咱们还得赶去大胜关,没几里路了。给郑森去信,援军已到,可以出击了!”
一个侍卫官道:“指挥官阁下,方才这一阵齐射若是射程和准头一个控制不好,只怕就射到岸上去了,若是将阁老和尚书们都射死了,却是一桩大麻烦。”
方惟冷冷笑起来:“要相信我们的炮手,若连这点准头都没有,侯爷养他们何用,直接跳进水里自裁吧!嘿嘿,如果将岸上的大人们射死了也不错啊,将来咱们侯爷夺天下的时候,也少了许多麻烦。”
侍卫官惊得说不出话来,倒是一个白皮红毛笑道:“指挥官阁下,恕我直言,以孙的力量,早就应该进位为大明国王日本诸岛的保护者朝鲜半岛的仲裁者蒙古草原东南亚群岛殖民领主了。”
方惟又是一笑,挥了挥手:“不讨论,先赢了这一仗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