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住了多日,韩岱却是喜欢上这里。
他和多铎合作得非常不愉快,多铎这人非常强势,凡事无论大小都要一手掌握。
韩岱索性也懒得去管理军务,将手头的权力全交了出去。反正我大清铁骑要想打下扬州,也是一见很容易的事情,就不去费这个神了。
住进这座院子之后,旗中的奴才也是乖觉,竟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一匹扬州瘦马。虽然比不上秦淮八艳,却也生得极其俊俏,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吹拉弹唱无一不精。
最妙的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举手投足,当真是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我见尤怜。
得了此女,更胜却人间无数。
韩岱尚书老树发新花,焕发了第二春,顿觉此间乐,不思蜀了。
看着清泉,看着荷花,韩岱忍不住低声吟唱:“好水,好水。泉眼无声惜细流,绿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那歌女倒是乖觉,立即掏出一根萧管,和着吟唱的节拍幽幽吹奏,竟和得入丝入扣。
韩岱反复吟唱了两遍,只感觉心怀大畅,趔趄着醉步走到歌女跟前,握住她的纤纤小手,笑道:“小绿真是个好姑娘,风雅可人,老夫晚年能得如此佳女子,却是老天的眷顾。要不,你随爷一起回北京去,爷绝对亏不了你的,说不好能给你一个名分。”
那女子面上露出一丝欢喜,“多谢爷。”就要拜下去。
韩岱:“不需如此,不需如此啊,啧啧,你这手真细真嫩,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如此纤细手指配上湘妃竹管,那才是真真儿的玉人何处教吹萧……”
正在这个时候:“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直震得那歌女身子一颤,面容顿时白了下去。就连几上杯儿盏儿也微微一抖。
“爷就是见不得你这弱不禁风的俏灵灵模样。”韩岱看到女子那般模样,心中大爱,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心心肉肉叫了半天,才安慰道:“不要怕,是孔有德他们在西门试炮,都打了好一气了,一时也完不了,习惯就好……不对,不对!”
韩岱一呆,松开女子,歪着脑袋听了半天:“好密的炮,至少三十门以上,这是要总攻吗,我怎么不知道?不行,老子得去看看……”只走了一步,感觉自己醉得厉害,他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有些丧气:“算了,打仗的事情有多铎决断,他既然不想让我管,咱也不必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小绿,再吹奏一曲给爷解闷。”
“是,爷。”小绿倒也乖巧,看出韩岱心情不佳,就又坐了下去,低低地吹了起来。
仔细聆听,却是《平湖秋月》。
听着曲子,看着清泉和池塘里的荷花,韩岱的心平静下去。
夕阳西下,清风徐来,心生明月。
他越来越习惯汉人士大夫这种精致的生活方式,这才叫人生啊,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