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接了,感觉有些沉重,知道纸筒里裹的是鹰洋,应该有十枚左右。
十元银洋抵得上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两年之用,这颖川侯出手蛮大方的嘛!
他打断孙元的话,笑眯眯地说:“颖川侯这话等下见了万岁爷自对他说好了,咱家又不懂得这些。”
孙元:“公公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的文笔。”原来,就在上个月,田成被补入司礼监,做了秉笔太监,排在卢九德韩赞等人之后,位居第五。再加上他是皇后的心腹,在内宫中也算是个有话事权的大人物。
田成听到孙元的恭维,意气风发,咯咯地低笑了一气,神秘地叮嘱孙元道:“颖川侯乃是天子龙潜时的旧人,从龙第一功臣,原本不用如此担心的。万岁爷知道颖川侯之所以不出兵,肯定有道理,你也无须担忧圣眷。”
至于自己在弘光那里的君臣情分究竟如何,孙元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当下就道:“如此就多谢公公提醒了。”
说着话,很快,孙元就随田成来一处僻静的宫殿。
宫殿附近之点了少许灯烛,显得深沉。
孙元在穿越之前,作为一个军史爱好者,也研究过北京故宫,以前也曾经买票去过许多次。可南京的皇宫究竟是何归置,却是一无所知,随着田成在宫里转了半天,直将他都转糊涂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到地头了,颖川侯,请随咱家进去吧。”田成朝孙元又是一笑,推开了偏殿的门。
里面还是没点多少灯,光线也不太好。
孙元突然感觉有些不安,绷紧了身子,心中莫名其妙地想起《鹿鼎记》中康熙和韦小宝设伏生擒鳌拜一幕。只不过,自己变成了鳌少保,而弘光则在其中扮演康熙这一角。
进了偏殿,田成又推开右手边的一扇门,里面灯光大亮。孙元偷眼朝里面看去。却看到里面两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经史子集,原来是皇帝的书房,里面不大,静悄悄地也看不到一个人,在正对面摆着一扇丝绸屏风。
屏风上绣着花儿蝴蝶和蜜蜂。在灯光下,那些蝴蝶和蜜蜂就好象是活过来一般,正在采食花蜜。
果然是皇家的东西,这绣工真是了不起,孙元心中不觉赞了一声。
屏风后面好象坐着一个人,因为隔得远,也看不真切,想来弘光皇帝应该坐在后面。
孙元心中奇怪,弘光小儿这究竟是在做什么,怎么躲在屏风后面?
在书房正中放在一口蒲团。
进书房之后,孙元正要上前拜见,田成示意他坐在蒲团上。
孙元自然不好造次,就将一只脚跪下,另外一只脚伸在前面,打了个金刚坐。
他正要开口,田成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快步走到屏风后面禀告道:“颖川侯到了。”
因为是正对着光,孙元也瞄不真切,只依稀到后面那条影子点了点头。
田成就清了清嗓子:“孙元,问你,宁乡军为什么不过江讨伐左逆,你是否怀有二心?”
诏对正式开始了。
一来就是极其严厉的指责,让孙元悚然而惊。
他斟酌了片刻,思索该如何解释。可一想,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那都是严重的政治不正确。不管自己说破了天,说得再有道理,只怕都不能打消弘光心头的怒气。
不,不能按照寻常套路出牌,否则就会糟糕。
可屏风后面的弘光皇帝好象并不给孙元思索的时间,田成有开口了,语气咄咄逼人:“你这奸贼,如今还有何面目来见我?”
连奸贼这个名词都用上了,孙元知道弘光这是要和自己撕破脸皮了。当然,立即就叫人将自己缉捕下狱也是不可能的,堂堂一镇总兵官谁敢抓。就算要抓,直接派兵过来围侯爵府就是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他故意装出一副惨然的样子,叫了一声陛下,道:“孙元这次知道陛下是断不肯原谅臣的,臣也不想解释。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请陛下责罚。”
田成继续复述皇帝的话:“孙元,你还敢进宫来,你这个胆大包天,心如铁石之徒,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丝热气,没有一点人味吗?”
弘光开始大发雷霆了。
孙元:“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大明朝,为天下的百姓,陛下诏臣进宫。臣心中坦荡,自然无所畏惧。”他也有些气恼,如果换成两年前的他,被一个皇帝如此呵斥,或许还有些害怕。
如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