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讷讷道:“史首辅乃是督师,江北所有军队都归他节制,他代表的是朝廷……”
冷英大怒,正要继续骂,越其杰道:“冷将军,你也不要怪夏管队,他毕竟职位低微。”
是啊,夏生不过是一个低级军官,这事还轮不到他负责。别说河南军中的其他军官了,就算是越其杰和陈潜夫在,史可法要调军队,将尚方宝剑一亮,他们也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儿。
军法大如山,史可发名义上可是全天下明军的统帅。至于江北四镇的军阀是否拿他当回事,两说。
冷英着才不说话,越其杰又问:“夏管队,史阁部的军令是什么,要让你们去哪里?”
夏生忙道:“晚生不过是一个小军官,自然不知道。不过,听上面说,河南军大约是要撤去扬州……”
“扬州,难道徐州和凤阳不要了?”陈潜夫气愤地叫起来:“徐州不存,凤阳也守不住。徐凤一失,还怎么守住江北。这扬州很南京不就暴露在建奴的铁蹄下了吗?史宪之糊涂!”
孙元插嘴问:“夏管队,部队现在情形如何?”
夏生指了指因为人马争道,哭喊声震天的官道,苦笑:“还能如何,河南军本就是乱,出营走不了几里地就放了鸭子。上了管道,又是百姓,又是徐州退下来的溃军,大家搅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里,早简直混乱,分不清了。就算到了扬州,部队还能剩多少……这样的部队,这样的部队……”
他不住顿足:“晚生也不懂得带兵,可眼前这形势,根本就收拾不了,也不成其为军队了。”
陈潜夫红着眼睛吼道:“你光是叹息又有何用,立即停下来,收拾部队,能收拢多少算多少。”
“是,巡按。”夏生立即转过身去,对着后面的人大吼,“停下来,停下来。河南军的士兵,向我靠拢,向我靠拢。”
不但是他,就连孙元越其杰和陈潜夫也带着人马冲上前去,见到穿着军装的人就从人群中提出来问是不是河南军的士兵。
一旦确定身份,就让他们站到道路旁边的地里。
可惜河南军本就军纪败坏,又听到谣言说山东的建奴已经杀过来了,一个个都乍称是秦军的人,更有人悄悄脱掉军服,扔掉手中兵器混在老百姓的队伍之中。
抓住一个,跑掉十个,忙了半天,直累得浑身大汗才聚拢了两百来人。
就这两百多人也是浑身灰尘,狼狈得像是乞丐。
他们这么一闹,官道上更是堵得厉害,渐渐地,人群朝两边蔓延,会集成一个人的大肉团。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突然冲来一队人马,提着鞭子朝着百姓的脑袋上不住抽去,硬生生抽出一条通道来。
这群人来得极快,也不知道将多少来不及躲闪之人践踏在马蹄下。
须臾,他们就冲到孙元等人跟前,却没有丝毫减速的驾驶。
宁乡军的骑兵军因为技术兵种,又有其特殊性,孙元平日里对他们颇为宽厚,这也养成了他们骄横的性子。见来人如此无礼,十几个侍卫大怒,其起铁锤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将为首的几个骑兵敲下了战马,怒喝:“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这里是谁,也敢乱闯。”
他们手下有分寸,可即便如此,来的几个骑兵也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一个军官模样的捂着流血的额头,满面杀气地叫道:“我管你们是谁,竟敢阻我大军,不怕史首辅的军法吗?”
原来这几人是史可法的家丁,孙元忍不住指着乱成一团,毫无秩序的官道:“大军,这也是你们的大军?”
“这就是史阁部大军!”陈潜夫也气愤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