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英:“读了一辈子书,还是知道些杂学的。”
“读书好啊,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青年感慨一声:“我们大明朝的铁矿和煤炭其实质量都差,磷硫超标,所冶的钢铁是不成的。所以,用焦煤冶出生铁之后,需用木炭重新回炉,但木炭的炉温却不是那么容易升上去的,耐火砖的制造也有一定的技术难度。不过,反复敲打铁坯,次数多了,总是能够将杂质从其中分离出去的。”
他说了半天,周仲英一句也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只问:“金工车间在哪里?”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周先生,方才某只顾着四下查看,却是耽搁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再走得几步就该到金工车间了。”
说着话,又有两个工场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过来,见到年轻人,都是脸色大变,一揖到地。
年轻人不等他们说话,一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微笑道:“工矿重地,不用那么多虚礼。见人就施礼,你们不干活了,忙去吧!”
两人忙说了一声“是”,转身小心地走了。
周仲英这才发觉不对,小心地问:“敢问兄台尊姓大名,看模样你好象是在扬州镇中颇有身份。”
年轻人一笑:“萍水相逢,何用通报姓名,我确实是扬州镇的人,到了。”
说着就指了指前面那片建筑,就率先走了进去。
这片建筑的房屋甚是奇怪,和一般的木制民居不同,都是青砖砌的墙,上面只简单的扣了一个青瓦屋顶。
周仲英进得里面去,好生宽敞,那规模比自己参加院试时的考官的大堂还要大上几倍,里面装上两三百人都不觉得拥挤。
里面堆满了奇怪的物件,有大约十张用熟铁制成的大桌子,用大桌来形容其实还不足以形容其尺寸之大,真要比拟,应该是一张大床。
这张铁制大床看模样至少有一千斤重,上面还装了一个大轱辘,轱辘一头是个大夹子,上面穿着一根钢棍。
大轱辘那边则是一个固定的台子,上面责夹着一根铁管子,看模样有些像是枪管。
大轱辘下面好象装了传动装置,一个匠人坐在铁床边上,用脚使劲地踩着踏板。
每踩一下,铁床上那根轱辘就飞快的旋转着。
匠人用手推动着轱辘让夹在一头的钢棍慢慢地伸进枪管里去,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传来,有大丛火星从枪管里飞溅而出。
再看看其他铁床上,其他匠人也是同样的动作,一时间,满屋都是火星,都是尖锐的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的声响。
周仲英不觉一阵牙酸,几乎忍不住要伸出手去堵上自己的耳朵。
年轻人笑了笑指着铁床道:“这是车床,是用来切削熟铁的。”
正说话着,一个金发碧眼,像一头狮子模样的人带着两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到年轻人面前,微微一恭身:“你来了,我的大人。”汉语虽然生硬,可还是能够让人听得懂,听口音应该是北京官话。
那两个管事也同时是金发碧眼,卷起的袖子处露长满是金色长毛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