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低声道:“高郎,当初妾身提议不妨先行一步,派使者去孙元那里说我军愿意奉福藩为主。如今,你也可以这么做的。”
高杰摇头:“没用的,还是那句话,当初我将卢太监得罪得狠了,那老太监会放过我吗?再说,咱们同孙元在战场上见了血,两家可是结下仇怨了的,他们会答应咱们投诚吗?”
邢夫人请叹一声:“不如此还能如何,只要有一线机会,总归要试试。不然还能如何,继续打?如果能够收编花马刘的部队,恢复力量或许还有可能。如今,孙元却抢先了一步。”
高接渐渐冷静下来,开始重新考虑投降福藩。
邢夫人:“高郎勿忧,咱们还没有到山穷人尽的地步,我还有个法子,可以与孙元屏弃前嫌。”
高杰精神一振:“夫人请说。”
“立即抓捕冒襄,送到孙元那里去。”
“什么?”高杰失惊。
“对,立即抓捕冒襄。”邢夫人森然道:“那姓冒的瘟生一到秦军之后,有事没有就来讨好妾身。妾身已经打听得清楚,冒襄和孙元乃是同乡,早年,孙元还是老家种地的时候,就差点死在冒家的手里。可以说,双方已经结下化解不去的冤仇。如果咱们将他往孙元手头一送,让孙太初大仇得报,我秦军和宁乡军的梁子就算是揭过了。”
“还有这事?”高杰大为惊喜。
邢氏低声道:“还能有假,不然冒襄对联合各镇征讨孙元的事情会那么热心?”
高杰突然明白过来,咬牙切齿:“我就说呢,就算是屁眼想,所有人都知道扬州镇乃是江北诸镇中最能战的。怎么东林党只顾着收买我与二刘,却没有派任何人去宁乡军那里,难道朝中衮衮诸公都是瞎子傻子。听说孙太初也是个惟利是图的小人,只要给了足够的好处,他可是什么都敢干的。原来,这姓冒的瘟器是想公报私仇啊!老子被他耍得团团转不说,还死了这么多人马?非剐了这畜生不可!”
说罢,他猛地回头:“将冒襄给老子捆了。”
这次高杰来冶山,所谋甚大,做为参赞军务的第一谋士,冒襄也一道过来了。
听到这一声命令,高杰手下的士卒动起来,半天,就有人高喊:“冒相公不见了。”
“啊,怎么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这下就连一直显得异常冷静的邢夫人也面色大变。
“不知道,好象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冒相公了……”一个骑兵问身边的战友:“你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冒襄的。”
“不知道啊,这一路还在啊!”另外一人一脸的茫然。
邢夫人尖锐地叫了一声:“这个狗贼,定然是看到刘良佐全军覆没,知道事已经不可为,怕咱们拿他做礼物向福藩输诚,悄悄溜了。完了,全完了!”
绝望的情绪从她心中升起。
是的,秦军已经没活路了。
夺嫡之争乃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争斗,两方的头头脑脑们因为身份尊贵,最多失去手中的权势,朝廷为了脸面,他们的性命还是能够得到保全。但如高杰这种坐拥十万大军的大将,却是胜利方必须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只要有这么一支军队在,就是一潜在的不安定因素。
她已经可以预想到宁乡军那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