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军王允成部的川军,普通士兵都是川人和湖广人,但中下级军官却都是土生土长的河北人。后金建奴自天启年起就不断入寇,河北受害尤烈。可以说,这一二十年以来,建奴简直就是河北人心目中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川军普通士兵没有见过建奴,可天雄军的军官们一提到东北野人却都是心中发憷。
军官们的心思,王允成如何不明白,他哼了一声:“朝廷虽然下令我等救援京城,与建奴交战。可是,我等最重要的任务却是平稳地将高贼押解回京,献俘太庙,这才天大的大事。至于其他,某却管不着。此战,若是胜了,自然一好百好。若败,让那高贼乘机逃了,我等也只有抹脖子干净。孙将军,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孙元懒得同他废话,只说了一句话:“看情形,建奴的目标是我们两军。就算我们不出击,人家也会打上门来。”
王允成:“是啊,那是肯定的。正因为如此,我等在应该固守营盘。孙元将军,你我相隔几里扎营,互为犄角。且,三军用命,定然能守住的。你是个能征善战的,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孙元突然径直一夹马腹朝大营之外走去:“既然王将军不肯去,那孙元我自己去打这一仗好了。”
王允成大急:“孙元,你擅自行动,若是被那建奴给击溃了,咱们两军的犄角之势不是弄不成了吗?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孙元哈哈大笑着回头鄙夷地看了王允成一眼:“犄角之势,好生可笑。其实,我并没指望川军的,看看你们这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只怕到天亮也整顿不好部队。可笑王将军你还想着固守,这种垃圾部队,也想守住建奴的进攻。你们怕后金野人,我宁乡军却不怕。”
王允成气得一阵哆嗦:“孙元,你狂妄!”
可孙元却再不回顾,骑着马走得远了。
一个卫兵小心地问王允成:“将军,可如何是好?”
王允成大怒,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子:“他娘的什么如何是好,队伍都乱成这样了,快快收束好部队,咱们得尽快押着高迎祥逃他娘的。孙元自己要去送死,老子不奉陪。”
“是是是。”众人都忙不迭地下去整顿部队。
川军这一乱,就有些不成样子。王允成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让队伍安静下来。
当下,五千川军押着高迎祥的囚车,丢掉所有辎重,发了一声喊,朝西北方向走去。
建奴大军在正北,他王允成自然要躲上一躲。
这一会,王允成部一反往日一天走十几里路的蜗牛速度,走得极快。
很快,天就亮了。转过一座小山岗,却看到前方黑压压一片人潮呐喊着,叫喊着涌来,烟尘四起,哭声震天,旌旗混乱。
川军以为遇到了敌人,顿时乱成一团。
好半天,大家才发现迎面过来的那支部队打的却是明军的旗号。
王允成大惊,这什么时候又钻出这么一支明朝大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