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朱玄水好歹也是勋贵子弟,血管里说不准还流着太祖爷的血,你这厮干出这种事来,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心中就冷笑:这小贼口中说得义正词严,前头还说要于泗州城共存亡,可一但听到有逃生的机会,比谁都热心,这鸟人在这种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只怕比谁都活得长。
朱千户点点头:“那我就去寻杨知州,孙元,你等下也同士卒们交代一下这事,让大家做好准备。”
说完,就要朝城下跑去,寻那杨知州借铠甲。
“等等。”孙元一把拉住朱玄水。
朱玄水:“孙元你可有其他事?”
孙元低声道:“等下你见了杨知州,就说最多还有一天这泗州就要破了。”
朱玄水:“又如何?”
孙元:“你就说,要想守住泗州,得开了府库,拿出里面的财货犒赏士卒。你开了府库之后,找家大商贾,将里面的库银换成黄金珠翠古董等易于携带的细软。”
朱玄水一呆,旋即涨红了面皮,压着心头的火气:“这太下作了,朱某人可做不出来。”这他娘泗州都要被贼人攻陷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军民要死在战火之中。蝼蚁尚且偷生,咱们逃跑谁也不好说什么。可临走之前还想捞上一把,未免太恶劣了点吧?难道那些粘血的金银,你能使得安心?
孙元可没有这么心理负担,道:“反正城破之后府库里的库银都会落到贼人手中,咱们若不取了,岂不是资敌?朱千户你放心好,到时候咱们二八开,你二我八。”
“告辞!”朱玄水虽然人品不好,可也不至于无耻成这样,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三七,三七,你三我七。”
等到朱副千户离开,又在城上巡视了半天,正坐在地上吃晚饭,天还亮着,天边的晚霞红得耀眼。已是初春,白天越发地长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四个士卒披头散发地跑上城来:“将军,将军。”
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孙元定睛看去,却正是自己带到泗州的亲卫。
还没等孙元放下碗站起来,那死人就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不住磕头,低声哭泣:“将军,咱们这次可被人欺负得狠了。”
这四人衣裳破烂,面上身上全是伤痕,其中一人还被人用刀子砍伤了肩膀,纱布里不断有血沁出来。
孙元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将军,将军……方日昌那狗贼带了好多人过来,将咱们的战马都抢了去。说是……”
“说是什么?”孙元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没有了马,明日又如何能够从这座危城中逃出去?
耳边,四个士兵的声音变得朦胧起来:“方贼先前带了几十个人过来,说是他明日要出城与贼军死战。要征用咱们的战马……我等自然不肯……方贼就翻了脸……贼子有几十人……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都被打得吐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