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弟弟说出这种伤人的话,韶虞人心中一痛,泪花就渗了出来,颤声道:“伟弟,这些年姐姐为了你,强装笑脸,可你也是知道的,姐姐一直守着贞洁的。”
“可惜啊,你现在却要嫁给一个恩客,偏偏这个客人还是一个太监,哈哈哈哈,中都守备太监,了不起,我这个做弟弟以后是不是可以打着这个招牌作威作福了?”
“你!”韶虞人突然抹了一下眼睛,恢复了平静,幽幽叹到:“伟弟,无论你如何怪我,姐姐都不会放在心上,一切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你将来的路子该如何走,我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我且问你,你是不要娶那什么奴仆的女儿,你可不能自毁前程啊?”
韶伟面色一边,正要犟嘴,可想起刚才孙元走时说的那句话,立即狠狠地闭上了嘴巴,只恨不得立即追出去,找到孙元问个究竟。
韶虞人又说了几句,见弟弟低头不语,心中也知道他不以为然。可往日的他一听到自己教训,立即就回暴跳如雷,可今天却是一言不发,想必是懂得些人情事故了。
就叹息一声,“你的婚事,姐姐自有主张。我身子乏了,要休息了。”
韶伟如蒙大赦,当下再也忍不住,蹬蹬蹬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叫:“姓孙的,你等着,等着!”
韶伟回来之后就大闹了一场,并引得姑娘红了眼圈,丫鬟小梅早已经吓得躲在一边。
此刻,见韶虞人满脸的落寞,想安慰几句,却有不知道该怎么从何说起。
韶虞人在床上坐了半天,这才叹息着从几上拿起刚才孙元留下的诗稿看起来。
小梅心中担忧,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家姑娘,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韶虞人的眼睛亮了,低呼一声:“好字!”
小梅有心排遣自家姑娘心中烦闷,笑着走上去问:“姑娘,刚才那姓孙的也不过是一个狂生,他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如今整个凤阳城还有人敢威胁你吗?这字,真的写得不错吗?”
“不是不错,是非常吗。好一手漂亮的柳公权,能够将柳体写得如此好的人,这天底下可不多,或许,这个孙太初是个人物吧?”
说着话,韶虞人又将头低下去:“我且看看他的诗稿。”
“难不成这人还比得了侯方域,估计也属寻常。此人甚是可恶,他的诗,不看也罢。”
可就在这个时候,韶虞人已经将诗看完,猛地回头:“小梅,刚才那孙公子说他住哪里呢?”
这双眼睛却是亮得怕人,而且,一张俏脸上满是红霞。
姑娘这模样,小梅自然是清楚的,知道这是她遇到最最心爱之物时特有的神情。
这是狂喜和极大的愉悦所致。
小梅:“刚才孙……孙相公说他是如皋来的粮长,如今正住在码头的粮船上……怎么,这诗很好吗?”
“不是很好,是……”韶虞人抬起头来:“若就这首诗而言,已经不能单用很好两字形容。仅仅凭这一首诗中所展现出的才华,已算是当世一流。”
她幽幽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好一个孙太初,我以前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一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