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从现在用心读书,从头学起,家中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读书可是一件大费钱财的事,很多时候,得靠举族之力。而孙元家是个外来户,在这里可没有什么亲族。
再说,读书科举这种事情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上考场产生效益的。十年寒窗都是轻的,很多人读了一辈子书,功名也就秀才到头。
十年之后,明朝都不存在了,还去那里参加考试?
孙元现在想的是在最短时间能进入体制,改变自己和家人的人生。至于十年之后,明朝灭亡一事,倒不是此刻的他应该操心的事情。
既然这些路都走不通,一时间孙元也是无法可想,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自己细细的胳膊,喃喃道:“不管将来我做什么,总归要有一个强壮的身体,说句难听点的话。就算将来这里变成一个战场,有好身体,逃起命来也比别人跑得快些。现在,还是好好将养身体吧!”
接下来的日子,孙元就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埋在心头,整天随着母亲在地里忙碌。
母亲是一个勤快的妇女,不但种了三亩地,还在河边上种了不少豆子。种地薅草织席,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经过十来天的劳累,地里的席草都已经割回家,晒干了。
母亲也织了十几张席子,挑进城去卖了几百文钱。
得了钱,母亲的面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小心地收在床下的瓦罐里。说是再过一阵子就该上皇粮国税了,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不过,只要节约些,总能存点。等过得两年,就该给你说个媳妇了。如此,才算像是一个家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劳累,母亲面上皱纹更深了些,看到瓦罐里可怜巴巴的那点铜钱,孙元心中一酸,再说不出话来。
他几乎忍不住叫道:媳妇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样的日子,还有成家的意义吗?就算有女人愿意跟我孙元吃苦,我也不忍心啊!
劳动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孙元看来是这样。首先,他的饭量增加了几乎一倍,手臂也粗了一圈。
大概是如皋的风水养人,现在的孙元看起来虽然还是很瘦,可整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的,同一个月前比起来,就好象是换了一个人。
席草割完,孙元家今年的农活算是干完了,到了农闲时节。不过,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到处都是割水稻的农民,一派忙碌。
孙元难得得了空闲,加上肚子里这段时间全是糙米素菜,没有一点油水。就做了一个虾耙,去河边捕鱼改善生活。
刚出了村子,就看到一个中年人挺胸兜肚地走过来。
看到他的模样,孙元皱了一下眉头,停了下来。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身体有些微胖,走起路来也趾高气扬,呼呼风生,一看就是个颇有派头的人。
只可惜,他生这一双三角眼,眼睛里时不时闪过委琐的光芒,很是破坏形象。
孙元最近已经吸收了身体原主人的七成记忆,自然认出这人就是自己刚醒来那日,逼母亲将土地寄在他身上的那个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