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般天罗地网,大皇子竟笑道:“小五,你办事果然大有长进了啊,料得先机不说,居然还能不动声色的设计你哥哥,真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听我的小孩子了。”
他冷笑着走前两步:“看样子,你是要拿我的人头回去给老头子交差,弥补济州的过失了?”
赵世禛道:“赵元塰,我还是那句话,你识相的就束手就擒,回京后由父皇发落。”
“束手就擒?”赵元塰冷笑:“那你就带着我的尸首回去吧!”
两人一言不合,大战一触即发。
交战之中,赵元塰身边几个心腹之人护着大皇子一路且战且逃,赵元塰最关心的还是那批宝藏,见赵世禛来的这样快,显然是没有来得及去找寻宝藏所在。
但如今他们退无可退,赵元塰的人也逐渐死伤大半,胜负已分。
赵世禛甚至连亲自出手都没有必要,只是看着赵元塰受了伤,狼狈而退,毕竟曾经是兄弟,他心中便有些不忍。
当下命众人停手,又道:“事到如今,何必做困兽之斗,大哥,你还是听我一句话吧。”
赵元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双眼盯着赵世禛,眼中却透出了又恨又怒的光芒,突然他说道:“小五,你真的要杀我吗?”
“正是不想下手,才对你说这句,这是我最后的情分了,”赵世禛对上他的眼神,“大哥,你别让我无法选择。”
赵元塰哈哈一笑:“你当然有选择,我想你是不愿意我死的。”
赵世禛原本不以为意,只当他是穷途末路又说狠话而已。皇帝先前叮嘱的话言犹在耳,荣王把心一横:“既然你冥顽不灵……”
才要叫高歌动手,却听赵元塰道:“毕竟我死了,舒阑珊也活不成。”
赵世禛眼神一变:“你说什么?”
大皇子看着他在瞬间变的凌厉的凤眼:“你听见了。当然……你总该知道,当初我捉到她之后,给她吃过药,咳咳……”说着,又略咳了一口血。
那什么“明视丸”,赵世禛当然是知道的,也亲眼见过那药丸后续的厉害,正是他心有余悸之事。
“那又怎么样?”他强作镇定,淡淡的问。
身后司礼监的人见他跟赵元塰说了这许多,便微微皱眉,看了旁边的高歌一眼。
高歌会意,便走到赵世禛身后轻声道:“主子,他已经走投无路……这种话不足为信。”
赵世禛垂眸不语。
赵元塰察觉高歌的异动,却也猜到他必然是在劝赵世禛,便道:“我大费周章才造了那一颗丸药,短时间内可以让人的记忆通彻天地,但是、但是这不是全部……你大概以为,她身上的药效都散尽了,其实不然,若没有我的解药,最多半年之后,她必毒发而亡。”
“住口。”赵世禛眼神变化,冷笑道:“你以为,你编造这番谎话我就会相信了?”
赵元塰笑道:“你当然可以不信,我只不过……是知道自己将死,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告诉你实情。这也是哥哥疼你的意思,知道你对那孩子一片深情厚意,让你有个准备,免得将来她突然间夭亡了,你还不知缘故呢,那会儿……咳,我的好弟弟岂不会伤心之极?”
赵世禛盯着赵元塰,一声不响。
高歌想再劝,却也拿不准赵世禛的心意。
对峙中,赵元塰道:“你不信,也没什么,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一个交易,你看,哥哥跟你在这里,自然是为了那宝藏来的,就算要死,总也要让我看一眼那宝藏,才算死得其所,你手中自然是有那正确的地形图的,你不如……带了我一起去,只要见到宝藏,我就、告诉你那解药怎么调,如何?对你而言毫无损失的,是不是?”
赵世禛这次奉命前来,一是拿下赵世禛,二就是探询宝藏所在。
虽然司礼监的人暗中规劝,赵世禛还是听从了赵元塰所说,带了他向着雪山进发。
赵元塰伤的不轻,起初还能走,后来便无法支撑,便由他的两个心腹抬着往上。
西北的气候非常古怪,才往山上走了不多会儿,彤云密布,便下去大雪,风也大了很多,几乎站不住脚。
一行人找了块儿大岩石避风歇息,高歌前去查看大皇子的伤势,趁机想探探他的虚实,便笑问道:“殿下那话,是编出来哄骗我们王爷的吧?”
赵元塰瞥他一眼,并不做声。
高歌轻声道:“毕竟,要真的有这种致命的要挟,殿下大可以从最初就拿出来。不是吗?”
此刻赵元塰才笑道:“高歌,不要自作聪明。先前是我胜券在握,我何必把自己的底牌揭出来,让小五不顾一切跟我拼命?”
高歌挑了挑眉。赵元塰又淡淡地说大搜:“另外,你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你们主子奋不顾身的在这里的跟我对着干,老头子在后面又干了什么?他拿了小五的心上人,要烹炒煎炸的怎么不成?我看等你们回去后……怕是见不到活蹦乱跳的舒阑珊了。她既然注定死在老头子的手里,我当然也没有必要再提给她下毒的事情了,你说对不对?”
高歌心头一凛。
原来高歌认定了赵元塰是在故布疑阵,什么明视丸的毒不过是临时编造出来骗赵世禛的罢了。
可是听大皇子这么一番解释,竟是极有道理,毕竟在听闻阑珊进宫后,高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赵世禛,却见他坐在距离稍远的岩石上,正跟一名司礼监的特使在看手上的地图,并没有看这里一眼。
此刻风声呼啸,裹着雪片乱舞,高歌只能祈愿刚才赵元塰说话声音不大,加上风雪吵嚷,赵世禛并没有听见。
过了片刻风雪渐渐小了,重又赶路,赵元塰道:“小五,你的地图,是那次小舒给你救出后画的?”
赵世禛瞥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赵元塰问道:“我想问你,这图画成后可给别人看过?”
那会儿阑珊画完了,便交给了赵世禛,后来荣王上京,便献给了皇帝,最近皇帝叫他来西北,才又给了他一份,却不是阑珊那份原版所绘。
听赵元塰如此问,赵世禛道:“只有我看过。怎么?”
赵元塰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着,老头子疑心那么重,你说假如这次你找不到那宝藏的话,他会不会怀疑你事先动了手脚,私吞了宝藏呢?”
高歌听的紧锁眉头,那几个司礼监的太监听了,也是脸色各异。
赵世禛却淡淡道:“你不用挑拨离间,父皇若怀疑,就不会派我来了。”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之所以派你来,一是试探,二或许正是把你调虎离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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