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72节</h1>
阿沅才做好了晚饭,听了动静便跑出来接着,一边儿给阑珊掸尘一边道:“今晚上王大哥值班不回来,待会儿葛公子回来后就用饭。”
才掸了会儿,就见飞雪手中提着些东西进门,阿沅一愣:“拿了些什么?”又问:“哪里来的?”
阑珊笑道:“我顺路买的。”
阿沅走过去打开看时,原来是块丝滑厚密的素色缎子,沉甸甸的,可见不便宜。阿沅惊道:“怎么买这贵东西?”
阑珊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天热起来中衣也要换了么?这缎子是店家给了折扣的,正好给你买了做中衣。”
“瞎说!”阿沅叫起来,“多少银子要你这样大手大脚的用?我的中衣不拘用什么,这种料子又费钱又娇贵,我可不穿,赶紧退回去是正经。”
阑珊笑道:“这个很好,穿着舒服。你且听我的话,何况人家给了折扣买的,再退就不好了。”
阿沅跺脚,叹气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奢侈起来。”
“这家里好歹也有三个官儿了,还买不起一块布吗?”阑珊笑着说了这句又道:“那边还有一串珍珠项链,也是给你的。”
阿沅本来还以为阑珊是随手买的布料,听了这个才诧异起来,反而不敢去看了,只瞪着阑珊:“你……”
阑珊道:“再过几天是你生日了,先买了这两样,等事情妥了,再给你好好过一个生日。”
“果然是有事,”阿沅咬了咬唇:“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买些东西,到底是怎么了?”
阑珊才跟阿沅说了要去掖州的事情,阿沅听说后也很是震惊,不禁为江为功担心。
可更担心的却还是阑珊。
“才回来多久又要出去,当时明明答应我不出外差了的。”阿沅低下头,虽不敢十分拦阻,却也忍不住怨了两句。
阑珊温声道:“这次跟别的不同,毕竟那是江大哥,多亏他向来照拂我们,要是他有事,我一辈子也不安生。”
阿沅当然了解她的性子:“你就是这样,人家若对你好,你就恨不得把心也掏出去。”
阑珊笑道:“别的倒也罢了,只是又要撇下你在家里了,幸好如今葛兄也在,他是个心细能做事的人,有什么话你也可以跟他商量。”
阿沅知道拦不住,只得随她罢了。
不多时葛梅溪骑马回来,急匆匆地进门道:“听说你要跟温郎中去百牧山?”
他今日出的是外差,天黑才进了城,因此才得知消息。
葛梅溪焦急道:“我才进工部就听说了,当即就去肯求郎中许我一起去,只是郎中说已经择好了人,并没答应,明儿我想再去求一求。”
阑珊忙道:“不不,今儿消息一回来,温郎中就禀了杨大人,杨大人雷厉风行的,立刻通知了大理寺行事,咱们这边的人选也已经定好了,自然不能随便更改。何况葛兄在京内也有自己的差事,何必舍近求远。”
葛梅溪盯着她:“但是……”
阑珊道:“另外还有一件事,王大哥虽是人好,却难免有些心粗,家里的事情照顾不到,如今有葛兄在我才能完全放心,你帮我多照看着阿沅跟言哥儿,就是莫大的感激了。”
葛梅溪当然想跟她一起,可听她如此说,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次日一早起身,前往工部,门上才听说温益卿昨晚上只回府探了一探就立刻回到工部了,整夜公事房的灯都亮着,仿佛一宿没睡。
阑珊倒也了然,毕竟事出突然,温益卿又不是个没事儿干的,手头本就有许多公务,如今要出京,自然要把那些事情先选着要紧的处理妥当。
工部选调出京的几人站在外头等候,不多会儿,里头一阵脚步声响,几个官吏跟随从簇拥着温益卿走了出来。
温郎中脸色苍白的,头上戴着黑色的忠靖冠,身上外头是月白色的披风,里头是青缎的常服,脚踏朝靴。
见众人都已经等候整齐,温益卿扫了眼,目光在阑珊身上停了停,正欲率众出门,外头突然道:“太子殿下驾到。”
这一声更是意外,大家都惊呆了,温益卿也愣了楞,但他即刻反应过来,当下紧走几步出门迎驾。
因为天还未亮,先是两排灯笼挑着而来,正中一人正是太子殿下赵元吉。
想来这还是太子第一次来工部,上下众人都诧异惶恐,不知因为何事。
温益卿上前行礼拜见,赵元吉命他起身,说道:“温郎中这就要带人出京了吗?”
“是,不知太子殿下此刻前来,有何旨意?”
因为华珍公主的缘故,赵元吉跟温益卿当然也不陌生,当下一笑道:“我也是昨晚上才听说了百牧山的事情,知道杨大人要派你们出京前往调查,这人都选好了吗?”
温益卿道:“是,正要启程,请殿下训示。”
太子道:“倒也没什么可训示的,只是听闻此事颇为棘手,不过杨首辅既然派你前去,我想自然是马到功成的。不过是多嘱咐几句,在外行事务必仔细谨慎,早日解决了事端,平安归来。”
温益卿躬身领了口谕。
此刻旁边一名太监躬身上前,手中捧着个托盘,盖着一块黄缎子。
赵元吉掀开缎子,里头却是一块红绸,打开来,底下竟是一枚形似护身符的东西。
赵元吉拿在手中,道:“这个就当时本太子的一点心意,期望你们早日安顺回京。”
说着便双手递给了温益卿。
温益卿扫了一眼那护身符上的刺绣,抬手接了过来:“多谢太子嘉勉!微臣等一定尽心竭力,不辜负太子殿下期望。”
赵元吉笑道:“好了。也不耽搁你们行程了,走吧。”
说话间他转身,忽然瞧见了人群中的阑珊,目光一顿,便走到跟前。
灯影下,却见阑珊半垂着头,容颜在光影中半明半昧的,可分明的玉容无瑕,眉眼如画。
赵元吉不禁挑了挑眉,几乎有点儿不敢认:“舒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