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劲突然阴阳怪气道:“那姓赵的死了快两个月了吧。”
关云横不禁皱了皱眉,而秦悦仿佛没听见这种毫无尊重的语气,不卑不亢说道:“赵阿姨去世差不多两个月了。”
红毛捏了下巴,涎着脸笑道:“不过……她女儿长得还挺好看的,身材很好。前面……”他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有料。可惜自诩名牌大学生,假清高!”
关云横:“……”猥琐男他不是没见过,但这么low的实在是少数。
杨劲见他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认定秦悦是装样子的假道学。用手肘碰碰他:“不过良家女就是玩儿不开。兄弟,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喜欢什么样的妞儿?喜欢唱k吗?我跟兄弟几个合伙开了家ktv。里面的装潢、妹子还有酒很不错哦。有没有兴趣哥哥抽时间带你逛逛。如果单独去,报我的名字能打九五折。另外,里面还有那种东西……”
秦悦:“……”偏过头,假装听不懂。杨劲说的那家ktv他记得,门口是暧昧的粉紫色灯牌,外面还站着穿着清凉的酒家女揽客。
“你懂的,就是那种一点点就能让你升天的东西。”杨劲神秘兮兮推销道。
“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杨劲看对方就是不上道,也有点儿无趣。他摸摸口袋,里面的钱昨晚已经赌光了:“兄弟,有烟没有?”
“没有。”
“那有钱吗?”
秦悦在裤包里掏了很久,默默递给他十块钱:“只带了十块。”
杨劲撇撇嘴,最后还是拿了。他用手指夹着那张纸币,挥了挥手:“行吧,兄弟,谢啦。明天还给你。”
迎着红毛的背影,不远处站着几个青年。其中,有个瘦高的黑发身影。宽大的,根本不该在这个季节穿着的外衫下,隐隐透出白色的校服。
十五六岁的少年无论如何都不像会跟杨劲这种货色混在一起的类型。他紧紧抿住唇,被那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带走。
少年看了秦悦一眼,用一顶鸭舌帽压在头顶,在一片喧哗吵闹声中显得很安静。
这群莫名其妙的人消失在路口,关云横嗤笑道:“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
“这个人有些奇怪。关先生能看见吗?他周身上下充斥着恶意。”
这么一说,红毛周围是浮着层灰蒙蒙的东西,他以为那是人渣的气息:“能,一点点。”
秦悦笑道:“关先生,你真是我遇到过最神奇的人了。”
乍听有些得意,可关云横心想,这话不是拐弯抹角表达他其实有点奇怪吗?瞬间又有点不高兴。
秦悦觉得这位实在太难沟通,一秒前还风和日丽,一秒后立刻乌云密布。关云横不说话,他也懒得说话,两人搭乘地铁,闷了一路。
他绕道去了一处公寓,将之前从齐小禾处得来的玻璃罐放在公寓门口。
“干嘛?”
“这里是之前那孩子母亲的居所。”
“你是怎么知道的?哦,妖市上那个影子告诉你的。”关云横自问自答。
“你干嘛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等秦悦说话,他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之后,秦悦来到西郊的一处别墅区。要进去时,关云横站着没动。
“关先生?”
“这里距离我的住所很近。就隔了两个街区。”
秦悦想了想,真诚道:“关先生你真有钱。”这周围一带是大片的别墅区,只是修建时间早晚而已。
“哼,那是。”
委托人姓原,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他坐在轮椅上,双眸没有焦距地望着窗外。他的足边窝着一只拉布拉多,正温柔地舔着他的指尖。男人不为所动,拿起红茶杯喝了一口:“你就是天师?”
这只狗应该有很大年纪了。它的皮毛已经丧失了光泽,皮肤松弛。下巴与肩颈后背的毛色发白。它走到秦悦跟前坐定,发出短促地叫声。
“这狗已经死了?”
秦悦伸手摸摸拉布拉多的头顶,微笑起来:“是的。”
男人看他的动作,咳嗽了几声:“道格。我的狗。你能看见它?”
“是的。他就站在我面前。”
男人的妻子不赞成地看过来,摆明不相信秦悦真的能看见:“你能大致形容一下它的样子吗?”
“是一只拉布拉多犬吧。很漂亮的狗。脖子上戴着蓝色项圈,下面坠着全家福照片跟名牌。啊,这是你们的女儿吗?看样子像在读初中。”
女人错愕地顿住,站了起来:“对。那是旧照片了。
“他尾巴尖是黑色的,右边腹部有一块没有毛。”秦悦仔细端详:“道格是寿终正寝吧?”
“对。它看起来怎么样?还好吗?”男人激动得红了眼圈。他用手撑住扶手,猛地想站起来,却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又重重摔了回去。
“老公——医生说复健是个长期过程。”女人按住丈夫,让佣人看着他。
她走到秦悦身边压低嗓音说道:“我丈夫是年近40突然失明的。开始的时候脾气很暴躁,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到后来道格来了家里,他才逐渐开朗起来。”
“它是条很好的狗,就像个奇迹!两个礼拜前它去世后,我们便将它葬在经常散步的小山坡。后来……我丈夫就一直梦到它。我们就担心它是不是过得不好?是不是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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