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朋友跟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鱼肉老师,你家是卖鱼的吗?”
“我喜欢吃巧克力,以后我能叫巧克力吗?”
“老师,你要好好吃鱼才能改名字噢。”
开始了。
这群魔鬼。
虞柚拍拍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短暂停顿后,她妄图划水:“第一节课,老师想让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喜欢的儿歌,那就从第一排的小朋友开始……”
第一排的小朋友:“老师,我没有喜欢的歌。”
虞柚:“。”
“我有!”希望自己叫巧克力的小女孩举手,“我可以先唱吗?”
果然,外向的人足以拯救世界。
她道:“当然可以。”
巧克力小朋友开朗的唱完一整首《世上只有妈妈好》,虞柚微挑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上午遇见的小男孩出声说:“老师,那我们岂不都是草?”
原本还get不到歌词的小朋友渐渐回味过来,稚嫩地脸上都是不自知的难过。
虞柚忽的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宝吗?宝玉,珍宝。也不完全跟你们想象中的一样,这些都是要面临不断的被淘汰,需要经过千锤百炼,要达到一定的纯度和标准,才能被人视若珍宝,这其实是挺辛苦的一件事。”
她半垂下眼,收敛了思绪。
虞颖基本都把她交付给保姆带,最多的柔情也只是在她没耍性子,配合完成拍戏或者访谈时按照要求答话了,才会得到摸摸头的鼓励。
要是不听话,巴掌就要呼到脸上来了。
“比起这点,”她叹气,拉开窗帘,午后太阳正强烈,她抱臂靠在窗边,望着小公园里被晒得发烫的草丛道:“当根草也没什么不好,不用被赋予高强度的意义,还能自由。”
另一个小朋友问道:“那老师,你是什么?”
虞柚:“两个都不是,我是条鱼。”
“……”
这个老师真的很记仇。
虞柚抬手遮挡了一下外头映射进来的光晕。
透过眼前压下来的阴影中,正好聚焦在小公园里唯一的阴凉处。
或许是男人手上拿着的紫色手机壳太过咸盐。
她几乎是刹那间就将他认出。
他的坐姿比往常看到的都要随意,袖子被推到臂弯处,低着头,不知道在写着什么,背靠着一颗苍天古树,长腿轻搭。
凉亭外,走进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
虞柚看到他抬头,对她笑了笑。
女人还凑近,看了眼他手上的画纸,非常自然地打破了他生人莫近的气压感。
这就是他口中说能帮她摆平?
她不自在地拧了拧眉。
虞柚恍然地又想到昨晚,他指腹揉过耳后的温热触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边界就模糊了呢。
或者是,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上天赐予他的绝佳面容,本就是极易俘获人心,偏偏举手投足的疏冷感又不会太强烈。如此这般,只要流露出百分之一的亲切和体贴。
恐怕没有女孩能拒绝。
这样的人其实挺可怕的。
……
……
“你竟然在这里画分镜,”简蕙诧异,拿着咖啡在另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我看了剧本,风格比起你以前挑的,可是完全不一样。”
“本来想给你推荐几个好苗子,”她摘下墨镜:“但我看你画的,都有具体的人像了。”
黑色的针管笔在画纸上顿住。
游熠侧眸,看了眼对面教室,蓝色的窗帘已经重新被拉起,“大概吧。”
“虞柚也是,做歌手已经很优秀了,一般这个年纪的其实不着急转型,”简蕙说着,想到于尧,气都短了不止一点:“人人都知道走出舒适圈,为什么某个人还像死鱼一样晒太阳都懒得翻身。”
“没有他,我就没有剧本,”游熠合上笔盖:“你要是指望我和你一起骂他,或许要失望了。”
简蕙:“我一个制片,在你这一点话语权都捞不着。还有这次,如果不是你发话,我压根不会考虑虞柚来《换乘人生》的。”
游熠:“她没那么糟糕。”
“不是她本人的问题,”她叹气:“短短一晚,业内已经自动把她归位高危级别的艺人,连自家公司的脸都敢放在台上打,请她就相当于随时准备自杀的意思,懂么?”
游熠轻声道:“同样的话,一个月前你好像也说过。”
当时是用在跟于尧离婚上。
“时间过得真快,”简蕙嘟囔着,走之前不忘道:“记得告诉他,明天就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让他看着办。”
游熠懒散着说:“闲事我不管。”
“骗谁呢,女艺人撕逼你都出手,我收到风声了,营销号准备集体倒戈了,难道不是你做的?”
“总是要一步步洗白,才能让你的节目顺利推进,”
俨然公事公办的口吻。
简蕙却是半点都不信的:“洗白她和把她送来我这儿有什么关联呢,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你想让她避开纷争,我看了几眼评论,的确挺惨。”
这要是换了别的小明星,早就被吓得心理抑郁了。
或许只有身经百战的恶女才能吃好睡好。
游熠没接着搭话,将回去要导入电脑的一部分分镜检查了一遍,视线停顿在某一幕处,鼻尖一顿,在特写的脸上淡淡的点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