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列张开眼睛,看到一个挑染着金发家伙头朝下的脸,褐色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接着大约是因为太紧张了,他按着躺椅的手一使力,那脆弱的东西整个翻了过来,安德列狼狈地跌到了地上,罗非手忙脚乱地扶起他,一边抱怨椅子平稳性能差。
「行了,罗非,」黑发男子叫道,「你就那么想被我宰了吗!但抱歉我没那么来者不拒,所以你最好给我滚远一点!」
他沮丧地把躺椅摆好,躺回去,不理会身边露出被抛弃小狗一样表情的男人。这个年轻人眼中的光芒依然锋利,可是却深深沉入了一种阴冷与杀气,不再是他中意的对象。
这该死的船上没有一个他中意的家伙!
船只平稳地行驶着,纳尔是个奸船长,也许除了船他还能带领运气——一路上风平浪静,生活惬意。
安德列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耳畔隐约传来船舱里德雷尔长篇大论的声音,也好,就当催眠曲吧。
「不对不对,」疯子像在反驳什么人,「为什么我们杀他们?为什么我们进监狱?为什么我们这么高兴?」他开心地发表着他的高论,「为什么我们杀人?因为我们经过或不经过考虑,觉得那么干比较奸;为什么我们进监狱?因为少数服从多数,我们打不赢社会怪物,所以就被送进来了。但思想、以及灵魂是不能被扼杀的,所以他们只能以各种方式摆布我们的肉体,比如死刑和监禁!我们为什么这么高兴?」他咯咯笑道,「因为将要迎接外头等着我们的更大的暴政吗,伙计们?真不知道你们在高兴什么。」他像被计算机控制一样迅速收敛笑容,动作夸张地叹了口气。
威廉走进来,说道,「卫森,去做饭,我饿了。」
坐在墙角擦枪的男人抬起头,那头黑发下让人惊艳的秀美脸蛋刚上船时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靠近他三米之内。
「为什么要我去做饭,」他冷冷地说。
「因为这里只有你做的饭能吃。」威廉干脆地说,德雷尔停止了他的长篇大论,迅速冲这边的话题插口道,「不对不对,威廉,卫森是个做饭的天才呀!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卫森,你的厨艺像你的枪法一样好,无论是当厨师还是当杀手都是对你另一项才能的巨大浪费——实际上我很想吃意大利面——」
「我想吃披萨。」威廉说。
「德雷尔,我找到一张你的敕令。」奥雷走进来,手里拿着张印有内容的白纸,他之前正在摆弄保险柜。
「哦,别管它。」德雷尔不感兴趣地说,「政府总是敕免一些麻烦人物,他们有自找麻烦的天赋,卫森……」
「总之你做什么都很好吃,卫森,」威廉说,「干嘛不现在就开工呢……」
靠在窗边看风景的沃夫撇撇嘴,「难道你们不觉得肉麻吗?」
「不,那叫语言习惯。」卫森说,指指威廉,「他在家和他老婆都这么说话——」
「闭嘴!」威廉叫道,「艾伦该在厨房里等着了,他似乎决定除了爸爸外,还要兼职家里的厨子——」
一阵强劲的海风吹过,奥雷手中的纸张被撕扯而去,他愣了一下,看看眼前的一人,决定还是不理会他们。
米歇尔坐在船只的一角,正在和他死去的狗聊天。
「很久没吃这么饱了,对吗,白克?孤岛真是块宝地。但船上没有食物,啊,别担心,亲爱的,等我们到岸上,那里有非常多的东西可以吃。」他摸了摸身边的空气,眼神羞涩又温柔,「你看,这世界多美,它符合一切的游戏规则——包容一切,毫无怜悯。」
一张白纸像个优雅的白衣舞者一样疾迅地飞过,向那片不懂尽头般延伸开来的蔚蓝翩翩起舞,直至消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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