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医闻言,不敢与孟宗青一齐揽功,急着摆手道:“其实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王爷他执意将你……”
“如果不是宋太医他及时赶到,看你还有口气,恐怕你这丫头还在永巷的寝房里发着高烧和阎王小鬼在打架了。”
孟宗青不等宋太医说完,开口接过他的话,言语中笃定,见他闭了嘴,又自顾自地说了出来:
“宋太医看这束英阁刚好离出事的地方近,说必须赶紧找个近的地方治疗下行,不然,你以为本王会让你进来么。”
孟宗青脸上是不屑的,是无奈的,说得好像真的是宋珍堂举着刀子逼他将病人送进束英阁似的。
宁月看在眼里,冷话也听在耳朵里,自然是认了。
孟宗青一通话,让宋珍堂着实在宁月面前吃了个大功,可这功,宋珍堂不敢乱接。
这受了伤的宁月是不知道,可宋珍堂那天晚上全都看见了。到底是谁火急火燎地让人把她抬来束英阁,又是谁,命喜内侍拿两床软被子垫着,又是哪个主儿,特意取出来这西域上等的瑞麟香熏了一整天……
“臣不敢,多亏王爷替姑娘犯险,又……”抬手正要吹捧一下国舅爷珍藏的瑞麟香,宋珍堂一下子对上孟宗青那双迫视的眼,盯着他猛地把话塞了回去,吱吾了片刻,化作一脸温和,对宁月道:“医者父母心,医者父母心……”
宋珍堂说完,悄悄抬眼皮子看了看孟宗青,只见他满脸厌烦,嘴唇紧闭,半丝笑容也无,眼睛只是看向窗外,也不瞧着宁月,和那天晚上紧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可测。
圣心不可测,国舅爷的心思更难测。宋珍堂想到这儿,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宁月虚汗刚退下,神志也清醒多了,想着既然莫名其妙地进了他的领地,现在也没理由继续耗着,不如趁着有精神赶紧离去,于是抬头对孟宗青道:“王爷,奴才已无大碍,这就准备走,不扰王爷清净。多谢王爷之恩,来日奴才定涌泉相报。”
宋太医皱了皱眉,心里算着这要是宁月回去了,是不是国舅爷还得三天两头差遣自己跑永巷那头送药?
不等他疑惑完,只听一声不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这儿什么地方?”
孟宗青虽然一直看着窗户外头的流云,耳朵却一直留意着那俩人的对话。一听宁月说现在走,心里一股子不知名的火儿往上蹿。
这宫婢着实不知好歹。
睡着两层南棉丝织的被子,用着他自己专门的太医,又熏着西域王专程进贡给自己的瑞麟香,连龙椅上那位都不知道什么味儿。听听她刚才说什么?要走?来日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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