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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可清差点当场晕过去,他还了两年车贷才还完的车,此时就跟回收厂里的废铁差不多。

见他这副样子,古伊弗宁多少也清楚这事儿了——

牛医生的车被人给砸了。

相比起悲怆的牛可清,古伊弗宁要冷静得多,他走过去,理智地帮牛可清分析:“你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借了高利贷?”

牛可清摇头:“我没得罪谁啊,也没借过钱。”

古伊弗宁:“那你怎么会被人寻仇?”

“我也不知道......我不欠钱也不欠情,生活作风优良,平时与人为善,就没干过什么坏事。”牛可清指着自己,笃定道:“我是个一等一的良民!”

可这世上有果必有因,万事总得有个缘由吧。这车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人给砸了,很明显是故意报复的行为。

古伊弗宁想了想,又估摸道;“会不会是医患问题?”

这年头,医患问题层出不穷,医生算得上是一个高危职业,搞不好未来真要全幅装甲、提着盾牌上班了。

牛可清几近抓狂,想都不想就说:“我们口腔科的,很少有医患问题。”

空气突然安静。

古伊弗宁消化了这信息好几秒,才道,“你不是说你脑科的吗?”

第12章 “我说了对你没兴趣”

“就像没有预定的剧情,感觉拉着我们在靠近。”

——《舒伯特玫瑰》

“你不是说你脑科的吗?”古伊弗宁一下把牛可清给问住了。

牛可清尬了一会儿,此情此况下,他顾不上这些麻烦的人际关系了,破罐子破摔道:“骗你的!”

古伊弗宁轻哼一声,“就知道。”

牛可清手足无措地伏在车前,像个愁眉苦眼的可怜虫,“是哪个王八蛋砸了我的车?!”

他辛辛苦苦供养的爱车,竟被某个疯子毁得面目全非,这也正好坐实了他这阵子屡被跟踪的预感,确实有人想害他。

可他明明谁也没得罪啊!

古伊弗宁走过去,拉着牛可清的胳膊把他拽起来,让他离那些碎片远一点,并提醒道:“欸,你看着点,小心玻璃。”

看着这一片狼藉的现场,古伊弗宁眼底掠过一丝担心:“报警吧,这件事得让警察处理。这次砸的是车,下次砸的可就是人了。”

“我知道,”牛可清好歹冷静下来了,这件事确实超出了他可以处理的范围,便听古伊弗宁的话,拿出手机来拨了“110”。

在等待警察来的过程中,古伊弗宁就默默站在不远处,没有离开。

其实他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刚好路过的一个同事而已。也与这件事的当事人——牛可清没什么关系,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但古伊弗宁依旧陪在这里,与牛可清留着些适当的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

牛可清见对方一直没离开,好奇问:“你……不走吗?”

古伊弗宁耸耸肩,“多待一会儿也行,反正不赶时间。”

医者不一定有仁心,许多医生下了班就不再揣着一颗关怀世人的心,古伊弗宁就是。

他不是走温情路线的,甚至在一些“事不关己”的事情上,还会冷漠地“高高挂起”。

他之所以空耗着时间陪牛可清,只是觉得,丢那家伙一个人在这里等警.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实在太危险。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牛可清并非木头,他能隐隐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但让他说声“谢谢”实在是过于别扭了。

想了好几番感恩的措辞,到真的走过去的时候,他却只是给古伊弗宁递了只烟,漠漠地丢出两个字,“抽吗?”

“嗯,”对方没跟他客气。

牛可清掏出打火机,点出一簇蓝色的小火苗,伸到他面前。

古伊弗宁叼着烟伏下.身,给凑了个火。打火机那蓝中带橙的火苗摇晃着,给男人的那双蓝眸子点了两抹亮光。

“谢了。”古伊弗宁扬了扬指间被点燃的香烟。

牛可清忽然没那么拘束了,淡淡应他:“这话是我跟你说才对。”

两支烟缭绕出螺旋式的白雾,渐渐地扩散上升,渐渐地归于无,融于透明的空气当中。

牛可清面上没什么,跟古伊弗宁一样不说话,就静静地站在一起。可直至抽完一根烟,他心里还是觉得尴尬的。

与这个人的关系,他向来都是觉得尴尬的。

有时他会觉得古伊弗宁是个捉摸不定的人,像变幻莫测的天气,时晴时阴,无法准确预测。

晴天的时候是迷人的,可阴天就是不好的吗?不是啊,阴天的时候也别具一番味道。

就像现在,那个人静静地倚着墙,眉目淡漠,像云层萦绕的阴天,但牛可清就是能感受到,这个人在陪他,默不作声地守着。

古伊弗宁带给他一种挥之不去的美好感觉,却也勾连着一幕幕荒诞剧情,伴随无数的窘迫与尴尬,交替上演,令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对于古伊弗宁这个人,牛可清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既不厌恶,但也不喜欢。想起的时会觉得惊艳,但他会极力规避自己产生这种惊艳感。

幸好警察很快就到了,就一根烟的时间。看见红蓝闪烁的警车出现在面前,牛可清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他和古伊弗宁之间的尴尬不至于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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