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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欢》杂志将停刊的事情在钰薇主编空间发布停止收稿的动态上得到证实, 并很快在圈里传开。
周一早上班,车清把《离欢》停止收稿的声明截图发到了群里。
车清:【《离欢》下月将不再收稿了。】
秋华:【天呐?!也太突然了吧!!!】
月桂:【唉,现在实体真的不好走了, 连《离欢》都停刊了。】
寻桃:【那我们岂不是?】
众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群里没人再回复。
纪寻桃戳沈沅, 哀嚎:【我才刚做编辑没多久啊, 不想这么快就停刊呜呜呜呜……】
【连《半蓝色》都停刊,那我还能去哪做编辑啊!】
沈沅也叹了一口气,要说《半蓝色》已是行业翘楚, 连《半蓝色》都挺不住的话, 恐怕整个行业都不行了。
【《离欢》只是不收杂志稿了,以后会收小说出版稿, 你还是能继续做编辑的, 况且《半蓝色》不会那么容易倒闭的。】
纪寻桃突然惊坐起:【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主编跟你说了什么行业内部消息?】
【没啊,《半蓝色》谁控股你知道嘛?星普科技,有老大在, 起码未来两年不会发不起我们工资。】
这是昨晚谢子珣跟她说的, 《半蓝色》早在前年就被星普收购,只剩管理权在,星普是做电子机械的大佬,近些年发展势头一直很稳定。
纪寻桃也是普通打工人, 听她这么分析完, 心里一寻思, 顿时又明朗了很多。
这时, 谢子珣突然在工作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下午两点开个短会全体成员】
沈沅跟随众人敲下一个1回复,哪怕觉得《半蓝色》不会轻易被波及, 心里也不免忐忑。
谢子珣往常都是每逢周四开一次会,内容也都偏简单直接,他更偏向于直接用文件表述。
下午两点,随着谢子珣率先走进会议室,其余同事也都陆陆续续起身,沈沅随纪寻桃一起进了会议室,另一侧是摄影师王浩谦。
谢子珣轻扫了一眼会议室,看到大家都已到场,温声开口,“想必大家都知道《离欢》杂志停刊了,具体复刊日期不定,我周日跟钰薇简单聊了下,也知道她们做出这个决定实属无奈。”
“眼下的大环境已经不同以往了,纸媒式微无可避免,因此杂志近期也在寻求应对策略,或许会有一定小的改动,到时候会在群里通知大家。”
话音刚落,本就紧张的会议室气氛顿时又增添了一份凝重,众人脸色都不太好,谢子珣沉稳着补充,“大家也不必太担心杂志社的未来,当前《半蓝色》发展还是比较稳定的,日后更是要坚持不漏掉任何一篇好文章,好好审稿,不辜负作者的心血,也才不算枉费我们在这行走到今天的每一个脚印。”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和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众人憋着一口气,等他话一落纷纷要发言,车清的声音一出,都齐齐安静了下来,听她讲:“主编,要不要拉之前大火的作者继续回来连载,可以一定程度上促进杂志的销量,质量有保证,也能吸引新粉入坑,毕竟很多读者对杂志也都有份情怀在。”
月桂摇了摇头,不太赞同:“很多转行了,拉回他们重新连载很难的。”
秋华:“而且太久没连载,恢复连载的状态也不能保证,这样下来,质量也不好把握了,时间和质量都不好谈。”
寻桃作为《半蓝色》多年的读者,跟车清站在了一个战线:“虽说转行了,但实际上多数还是跟文字有关,找回连载的状态应该也不难。”
说完又看了眼谢子珣的眼色,见他面色如常,接着道:“主编,你那边有墙上三只鸟大大的联系方式嘛?可以试着联系下,不然交给我联系也行,很多读者等着结局呢。”
听到熟悉的名字,一直怀疑两人是同一个人的沈沅急抬头看向谢子珣,谢子珣顿了下,轻抿了下唇,答应下来:“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继续连载。”
车清笑开,连刚刚投反对票的月桂和秋华眼中也绽放出激动的火花,“那我们之后除了收新稿外,也尽量劝过去的明星作者回来连载。”
谢子珣应下来,又交代了一些近期的工作进展,很快散会。
一场不足半小时的会议,却极大程度上振奋了士气,让大家安心回到位置上继续工作。
与此同时,回到座位上的沈沅也在思考什么时候跟谢子珣坦白自己要离职的事情,然而不等她说出要离职的打算,已经突生了变故。
《半蓝色》终究还是下了改版的决定,虽未彻底停刊,但杂志征稿量明显收缩了,以出版稿居多。
而出版稿封面更是以商绘为主,拍摄需求少了许多,两个人的摄影岗位明显是超出需求的,甚至现在的状况找些业余的工作室按需求拍摄都是可行的。
谢子珣也跟她透露年后或将对摄影部这个岗位改革的事情,沈沅心里有数
', ' ')(',这个岗位要么只能留一个人,要么彻底撤销。
比她更早注意到这个改变的人,还有同部门的王皓谦。
她素来是不管不顾的性子,当初进入摄影这一行也纯属热爱,再加上沈家也有足够让她试错的资本,一直以来接的商单评价也都不错,并没有生出什么不如科班出身的想法。
沈沅是在跟王皓谦沟通工作进度时,才发现眼前这个看似清风霁月洒脱自如的男人气度竟如此之小,他接连否掉她拍出的五张图,理由是觉得她太业余,不够格。
两人在小会议室讨论,沈沅乍一听到这个理由还有些新鲜,反问道:“从何看出我不够格的?”
“寻桃之前跟我聊天提起过,说你俩之前在同一家公司实习,你本科是财经类吧?根本没有摄影的相关毕业证书。”
她一时语噎,缓了会才道:“我获过不少摄影类的奖,你若是需要我大可现在就用公司的打印机打印出来给你看,何况摄影这一行,半路转过来的数不胜数。”
“呵……”
“大约就因为你们这些业余的二流摄影师涌入这一行,才导致真正的摄影师越来越难做吧。”
“摄影这行凭实力说话,不论出身,你难做下去,不过是因为你无能。”
沈沅合上电脑,懒得继续跟他争辩下去。
“有什么好拽的。”
王皓谦手撑着半边脸,表情甚是不屑,轻描淡写地又反驳回去,“也不知是谁无能。”
沈沅气急,抱起电脑就离开了会议室,只觉得跟这人对话仿佛跟未开智的小孩子一样,吵不过,就转身冲你嚣张地吐舌做鬼脸挑衅。
她刚抱着电脑回到座位上,就看到了纪寻桃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公司的年假通知出来了,两周呢,还算不错。】
沈沅想了想,敲下几个字:【我可以给自己永久放假了。】
纪寻桃理解话中深意的本事还是一等一的,很快察觉出不对劲,【咋的?要回去继承家族企业了?】
【公司估计要撤掉摄影部这个岗位,与其等着被辞,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先离职。】
纪寻桃给她发了个白眼的表情:【我看你是怕到时候主编把你辞掉心里不好受吧。】
【辞不辞无所谓,反正见面少不了哒!】
沈沅发了个托脸的表情包。
【少贫!别跟我秀恩爱,平时已经够够的了。】
之前没发现这两人偷偷谈恋爱还好,等纪寻桃知道实情,这才发现公司简直处处是细节。
比如,这俩人几乎是跟前跟后下班,还都是去地下车库,谢子珣还时不时喊沈沅去办公室,过去她总以为是叫去挨骂的,现在一想,指不定是什么不可描述呢。
沈沅打开邮箱,仔细看了眼公司的年假安排,托着脑袋转而思考自己之后的工作安排,商单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但每月的量还是有限,需要慢慢打出名气积累粉丝。
虽说没了这份工资,月收入会少点,但沈沅素来不是缺钱的人,也不在乎这些,长远了考虑,觉得还是开个工作室比较靠谱。
有个固定的工作场所,工作室可以自己设计,也可以接很多商业拍摄单,不像她现在,只能接一些人像或者外景,经常要跑来跑去,收入也偏低。
晚上下班,谢子珣提前一步先走去了地下车库,沈沅随后收拾好东西跟上,也上了车。
晚餐是两人常去的中餐馆,就在沈沅小区楼下。
这对常来的高颜值小情侣,店主早已记下了两人常点的餐,不一会儿便点单完毕,谢子珣熟练地倒了杯热水给她,嘱了句慢点喝,而后才道:“下午跟王皓谦关于封面的事情意见不一致吗?看他发过来的图,跟你发过来的样稿图完全不一样。”
“没什么,我俩审美不大一样。”
沈沅端起杯子吹了吹,抿了一口,温声回他。
“周四开会的时候大家再商讨一下。”
她低着头,眉目微敛,显然不太想说的样子,谢子珣也知沈沅是怕自己和她的关系,如果这时候对他吐苦水,难免会觉得偏袒,这也是职场恋爱令人束缚的原因。
谢子珣没再追问,也没跟她说王皓谦在提前交图时是怎么评价沈沅的图,一些技艺不精或野路子出身之类的词,频出不穷。
“年假有什么安排?”
沈沅觉得为了王皓谦那家伙,着实不值得浪费时间,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开车回去过年,初五再回a市。”
谢子珣抿了一口水,轻道,“你呢?从刚刚开始就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有话要说?”
沈沅收回落在水杯上的目光,抬头看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谢子珣语气无奈,“下班之后,你的嘴就没停过,一直跟我说个没完,就猜到你大概在铺垫什么。”
“我过年可能不会回来上班了。”
她小心端起了杯子放到了嘴边,不喝,就低着头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 ' ')('谢子珣早有预料般,很快答了个嗯。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沈沅反问,有些诧异。
服务员道了句打扰了,很快依次把菜端上来,谢子珣慢条斯理拿起勺子盛汤,稳稳放到她面前,才温声道,“稍微能猜到一点。”
沈沅面露疑惑,他又接着道,“你入职的时候,闻主编跟我说过你的情况,我就猜你大概待在《半蓝色》只是过渡,那时我本以为你见我在,我又多加刁难你,很可能三天都待不下去,谁知你竟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我便知道我在你心里分量没那么重。”
对上他略带委屈的眼神,加上面前送上来的一块排骨,沈沅笑哭不得,调侃道:“内心活动还挺丰富!”
“后来你除了上班有拍摄,时常不在,我便猜出你接私单的工作做得还不错,估计待不了一个月,再后来我俩在一起了,你也没再提过离职的事情。”
谢子珣话锋一转,笑容带着些稳操胜券般的得意:“所以我自恋的以为,你后半段拖着没离职,恐怕也很大程度是因为我。”
“咳咳咳……”
完全被猜中心事,沈沅喝汤差点呛住,脸通红,缓了会儿才道:“好家伙,心思还挺敏锐。”
谢子珣冲她笑笑,丝毫不自谦:“那么多书,不是白读的。”
吃完饭两人散步回家,沈沅手被他攥紧,一步步慢慢走着,过了几分钟才开口说起自己离职之后的打算,“我想自己开个工作室,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零用钱,挪用一点,应该可以租个还可以的店面,起步期舒寄尘会帮我拉些客源,慢慢工作室稳定下来我就能独立接一些商单了。”
“日后也可以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展览。”
冬日天寒,开口便呼出一团白气来,沈沅有条不紊地说着自己的计划,“有钱才是底气,我现在的工资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大概还是要靠家里的一些资源,不知道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在谢子珣这样一个全然不靠父母资源的人面前,她其实内心是有些自卑的。
沈印慈常在家族聚会上自谦他这个独女着实是上不了台面,跟他一个样,每每都遭到周围人讨好似的不认同,但实则心底里对这个女儿的本事很有把握。
众人也都知道,虽说现在沈家的支柱产业管理权都在沈印察那,但沈沅终究是沈家孙子辈第一个,又有一个足以跟沈家相媲美的舒家支持,宠爱都是独一份的,要真说大权下一辈会轮到谁头上,谁都说不好。
谢子珣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我始终觉得人并不是完全不靠家里才是本事,拥有把自有资产翻倍的能力也不差。”
“要不世人怎么说,得财容易守财难。想做就去做,你拥有的,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a市的路灯常常是暗到连路边店铺广告牌都能比下去的程度,夜风寒冷,谢子珣把她搂进怀里,摸了摸头,轻声呢喃:“况且,我还希望你未来能多依靠我一些呢。”
“说不定,我未来挣得比你还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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