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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迟人在家中,飞来一口锅:“我为什么讨厌你?”
陈杨抠着手心,低头细数罪过:“我失忆了,不记得很多事,这对你不公平。我在家,也不会做家务。”
“我经常醒了,发现又睡着了,我这样还好吗?”
“不好。”余迟声音有点沉,“你的确讨厌。”
陈杨愣住。
余迟说:“你把我忘了。”
“……”
“但我不会忘了你。”余迟侧过脸,光线从他的脸上滑过,像蒙上一层薄纱,那一刻,余迟神色变得模糊,声音却动人,“陈杨,你不习惯一个人,我在家陪你。”
陈杨心口发烫:“余迟,你真会哄人。”
“我没开玩笑。”
陈杨看着余迟,发现他不是玩笑话,笑容淡去,装似认真道:“余迟,你这么说,我挺高兴,不过你的生活不该停在原地,你能做很多有意义的事。”
“无非生活。”
“不一样,你的工作能改变生活。”
余迟低头看他。
陈杨抱着腿,把脑袋搭在膝盖上,过了片刻,他对余迟说:“我在网上看到营养剂是你跟药厂研发的可替代主食,它能给无暇吃饭的人提供营养。你跟科技公司研发的智能芯片,可以载入oga的通讯设备,只要遇到危险就报警,你的工作很有意义。”
余迟没说话。
“我会尽快好起来。”
余迟似喜似忧。
陈杨抬头望着他。
余迟恢复如初:“不着急,你这样……”
陈杨紧握着手,保持着仰头,看余迟的姿势。
“也没事。”
陈杨松了口气。
余迟笑了,想摸摸陈杨的脑袋,可想到他的防备,余迟抿了抿唇,最终压住强烈渴望,说:“我等你。”
陈杨心跳没了规律,盘旋在耳边的,只有我等你。
晚饭,余迟做牛肉意大利面,水果沙拉。
陈杨负责水果,蓝莓洗两次就行,橘子剥皮容易,需要切的蜜瓜,余迟过来处理,他左手扶着瓜,右手持刀,“咔”一声,瓜被切成两半。
“我们两个,吃一半就够。”余迟边说,边把其中一半放冰箱。
“要切块吗?”这么问时,陈杨脑海还在回放余迟切瓜的姿势,动作利落,还非常帅。
“不了,切块要削皮,用挖球勺吧。”余迟拿出一把挖球勺取瓜。
勺子进去出来,挖出来的蜜瓜圆嘟嘟。陈杨觉得有意思,争着来弄,余迟让给余迟,继续切案板上的番茄。
陈杨手握挖球勺取瓜,刚开始不像余迟那么流畅,但他有耐心,一点点来,每挖出一个圆嘟嘟就有成就感。
感觉自己不笨。
余迟瞟去都是陈杨挖蜜瓜的侧脸,认真的模样,看起来很迷人。陈杨来厨房帮忙时,把外衣脱了,穿着休闲衫,袖口卷起,露着一截手臂,还有细且长的双手。
余迟确定陈杨瘦了,不光脸看出来,身上也瘦了。
陈杨停不下来地把半个蜜瓜挖完,余迟让他留下瓜壳做盅,而后过去把蓝莓跟橘子放进盅中,倒入牛奶。
陈杨:“我想加雪碧。”
“牛奶比较好。”说着余迟又倒不少。
变成牛奶泡蜜瓜。
“这都能喝了。”
“是不能浪费。”
余迟拿一根玻璃吸管插进去。
面炒好,两人坐下吃饭。
陈杨饿了,低头吃了会儿,见余迟没动盘里胡萝卜,说:“你也讨厌胡萝卜?”
余迟意外他会留意,碰到陈杨探索的目光,余迟淡淡地说:“胡萝卜无论煮,还是炒,它都不好吃。”
陈杨惊讶:“那怎么还放?”
“维c含量高,偶尔吃点,你别再扒出来。”
“你都没吃。”
余迟三两下扫光。
陈杨继续吃面,还不忘说:“有件事我比较好奇,相比做研究,余迟你觉得在学校授课如何?”
余迟没说做教授是喜欢授课,要把书籍,文献,研究分享给学生,让他们写小论文,反而说:“去学校上课,我心情好,每次下课我都年轻一截,像回炉重造。”
陈杨觑他一眼:“你本来就年轻。”
余迟喝口茶:“不一样,你知道学生跟社畜区别吗?”
陈杨想都没想:“收入之分。”
“这是次要因素。”余迟说,“大学是学生最自由的时期,学习凭自觉,学校食堂便宜,集体宿舍热闹,还有玩不腻的游戏,不用为明天的事担心。”
“这样的生活氛围里,在校生眼神明亮,心思单纯,上课气氛活跃,一副没被社会修理过的样子。”
陈杨安静地听。
“出了社会,谨慎工作,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偶尔被老板骂得灰头土脸。”余迟说,“长此以往,千疮百孔,眼神
', ' ')('黯淡,一看就是被狠狠修理过的社畜。”
陈杨点头:“对,学生跟上班族眼神不同。”
余迟目光温和看他:“换你,学校授课跟到企业开讲,你觉得哪里让人心情好?”
“去哪不重要。”
陈杨语调轻快:“我比较想知道,你被修理过吗?”
“你觉得呢。”
“你眼睛很亮。”
这么说时,陈杨笑了,左脸上有个浅浅酒窝。
余迟莞尔:“毕竟我经常回炉重造,不像你学生样。”
陈杨诧异:“会吗?我也被上司骂过。”
余迟一愣:“有人骂你?”
陈杨淡淡一笑:“只要上班,不管什么职位,都要完成任务,一旦做不好自然挨骂。”
“别人我不清楚,但你没有甩手不干,不容易。”
“这是老板特权,但老板也不这样。”
余迟困惑地望向他。
陈杨说:“我没有房贷压力,只用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要被骂几句就受不了,太脆弱了。”
余迟知道陈杨是富二代,他接触过这类人,大部分谦和,有的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因父辈创造的财富足以躺平。有的去上班,不高兴了走人,连工资都不要。
陈杨不会如此。
他积极上进,去上班态度端正,余迟知道金融业压力大,陈杨也跟他抱怨过,但陈杨对这行有清晰认知,抱怨过工作内容讨厌,隔天还是准时起床去上班。
这些是后面知道。
一开始对陈杨了解少,察觉陈杨跟踪自己,余迟没当会儿事,一来没影响自己生活,二来陈杨一看就是小少爷,顶多二十岁出头,一双杏仁眼还明朗又漂亮。
有这种跟踪狂吗?
陈杨跟踪自己时淡然,像跟余迟出现在一个地方,只是巧合。有时被余迟发现,陈杨微微一笑,当着余迟的面,陈杨都拍他,一般偷拍做贼心虚,陈杨没有。
前期余迟把意外相遇当做巧合,后面发现陈杨搬到自己居住的小区,知道被摆一道,余迟才冲陈杨放狠话。
他警告过陈杨。
陈杨听话地不再跟踪,偶尔在小区遇到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嗖一下躲起来,秉持着“你讨厌我躲”。
……搞得自己像混蛋。
直到在《科学杂志》年会相遇,两人关系缓和,余迟跟陈杨吃过一次饭,不再有来往。
那段日子,余迟工作忙,跟朋友聚的时间都没有。只有陈杨发信息、打电话给他,付诸行动的扮演朋友。
下班晚了,陈杨发信息说:“我给你点了果汁。”
余迟:“我下午喝过。”
陈杨:“再喝一点︿~︿”
陈杨每次都是没问就点给他饮品,还都是自己喜欢的,余迟收到时,心里充满温暖,拆开包装发现还有惊喜。
余迟:“怎么还有蓝莓蛋糕,外卖送错了?”
陈杨:“只有果汁单调,今晚给你加餐,工作辛苦了。”
余迟:“你晚上早点睡,不用破费点给我。”
陈杨:“我随便点的,你要觉得破费,请我吃饭吧。”
这样的契机下,他们见面了。
约在公园广场,出发前,陈杨发了一张照片给他。
余迟:“我认识你。”
陈杨:“这是二十天里,我们第二次见面,我要留念。”
余迟:“那怎么把脸遮了?”
陈杨:“露脸我不好意思。”
余迟:“没事的。”
陈杨:“你真好~”
余迟笑了。
他们在公园碰面,边走边聊,具体聊什么,余迟想不起来,不过见面没有尴尬,反而跟认识的朋友似的。
陈杨是那种接触后,让人有好感的男人。
对不同行业的人尊重,对餐厅服务生态度友好,遇到流浪歌手路口卖唱,有的指指点点,陈杨听完会打赏。
陈杨不是活泼的类型,但不内向,熟悉后话多,不管说什么,语速恰到好处,还挺会说,余迟常被逗笑。
陈杨像宝藏男孩。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会偷拍跟踪他。
不可否认,陈杨让他有兴趣,最初约陈杨吃饭,余迟想打探陈杨的真实目的,至于能否做朋友,要看后续。
后面忙起来,偶尔接到陈杨电话,三言两语就挂,彼此都是成年人,余迟认为有些事,不用明说都懂。
他以为陈杨会放弃,哪知经常点餐给他。
只要自己回应,陈杨就发语音,听到陈杨的声音,就知道开心到飞,这让余迟心情变好,逐渐的交谈增多。
见面感觉不错,他们开始每周出来聚,两个月后,余迟察觉自己动摇,应该止步,陈杨又总能把他约出去。
“今天暖和,出来晒太阳吗,不晒太阳出来也行。”
这样的邀请诸多,余迟每次都会
', ' ')('赴约。
后面陈杨下班开车接他,他们去餐厅吃饭,看热映电影。小孩子吵,他们就低声分析剧情,也就忘了喧嚣。[br]
十月,余迟收到陈杨送的耳机,是他想买的那一款,他带陈杨去日料店吃饭,是想跟他确认关系。
陈杨答应了。
眼眸中似有星星。
余迟想起来,恍如昨日,尽管当事人已经忘了。
天色渐黑。
森林里敲锣打鼓地举办短跑比赛,白象、兔子、河马、熊都去了,小狐狸也要去。它出门走了一会儿,跑回家拿水,拿了水出门,又跑回家拿干粮。
狐狸妈妈问,东西带齐了吗?小狐狸说,我带上了,但出门一会儿又回家,反复好几次,狐狸妈妈说小狐狸:“你怎么丢三落四,还有什么忘了?”
小狐狸想了想,困惑道:“妈妈,我为什么出门?”
——小狐狸失忆了。
陈崇晔跟五岁的陈杨讲完睡前故事。
陈杨告诉爸爸,小狐狸忘记出门的原因。
陈爸爸目光温柔:“小狐狸没有失忆,它把回家当做重要的一件事。相比起来,其他事无关紧要,就像我们只把重要的事记心里。”
成年后,陈杨忘记小时候的很多事,又在无意间想起过去的一些片段,那都是他认为的印象深刻的事。
比如发现父母出差不带他去,他伤心得看了一天小鸭找妈妈;上幼儿园跟小朋友打架,他把对方打得哇哇哭;又或者看《小飞侠》舞台剧,在剧院被坏人跟踪。
但没意思的,选择性忘了。
陈杨认为,余迟不是没意思的人。
即便他失忆,还能借助记事本的内容想起过去的事,他会忘了余迟,是不可控的外力造成的脑部损伤。
没有受伤,他们会像普通情侣一样交往。
……应该吧。
余迟平时工作忙碌,不过每天出门会备好餐点给陈杨,六点准时下班回来,作息规律得跟普通上班族一样。
他的规律影响了陈杨,余迟出门没多久。
陈杨起来洗漱,吃完早餐,陈杨用平板办公。
期间会收到余迟发的信息,如果陈杨没回,几分钟后电话就打来,好像担心他出事似的,不在自己身边心就悬起。余迟没有娱乐,生活里都是他,也不跟朋友聚会记事本里提到余迟喜欢跟朋友聚,他为此闹别扭陈杨想,是自己不定时昏睡的状态,吓到余迟。
——这不是他本意。
陈杨拧开瓶盖,倒出两颗胶囊,有点愁。
前晚,余迟给他这瓶药,说:“我跟医生谈了你的情况,他开了药给你,你每天记得吃两粒,有助于恢复。”
陈杨:“必须吃吗?”他不想吃药。
余迟:“不吃也行,我们明天去医院复诊。”
……还是吃吧。
相比去医院各种检查,吃药简单。
当晚陈杨吃了两颗,过后觉得心大,自己没看药物成分就吞下,都不晓得药物是否有副作用。
今天服药,陈杨看一遍说明书,药理生僻词多,不能明白其意,陈杨上网查询,发现这是治疗神经类药物。
主要用于脑部微创手术或开颅手术后的特效药,药很稀缺,需要主治医生开处方,患者才能买到药品。
为此,药物问题不大,但他真做过手术?陈杨摸了后脑勺,伤疤周围肿块还在,他却想不起怎么受伤的。[br]
吃了几天药,效果立竿见影。
陈杨困意渐少,不像先前头晕困乏,躺下秒睡。
独自在家办公,陈杨忆起过去的一些事,小时候的,上学的,成年的,直到实习工作,进入现在的公司。
记忆丧失的部分,从去年三月到现在。
陈杨只能通过记事本想起,但其他记忆都逐步恢复过来,陈杨不再像先前感到无比慌乱,精神也好转。
余迟下班回来,问陈杨:“我放门边的垃圾去哪了?”
陈杨说:“我丢了。”
余迟冲上前:“你出门了,离开多久?有不舒服吗?”
陈杨吓一跳,余迟问得迫切,眼里还掺杂着一丝惊恐,弄得陈杨也紧张,心里七上八下:“我精神不错,出门丢个垃圾,几分钟的事,我没有感到不舒服。”
余迟豁然放松,唇角还露出笑意。这是二十天以来,他初次放松的笑,先前余迟会笑,但心里有事,放松几秒又紧绷着,但此刻他好像卸下了身上的千斤重石。
陈杨纳闷:“有什么问题吗?你在担心什么?”
余迟敛起笑,正经道:“你先前昏睡久,我担心你突然出门发生意外,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松下来。”
陈杨心里古怪,感觉余迟解释的片面,却又说不出问题,他看着余迟默了几秒,说:“放心,我没事。”
余迟道:“你以后想出门,我可以陪你。”
陈杨说:“我失忆了,认知
', ' ')('能力没问题。”
余迟一愣,从陈杨语气中听出一丝郁闷,似乎怪自己把他当傻子,连出门都需要人陪着才行,但他不是对别人都关心到没底线,唯独对陈杨,他会诸多担忧。
晚饭是陈杨帮忙做的,他学会了切蔬菜,实在切不了的会用剪刀来剪,也试着在家做过汤面。余迟得知他会做汤面,又是一脸震惊。
陈杨:“……”他之前不会什么都不做吧!
吃完饭,电视里直播wrc世界拉力锦标赛,陈杨收拾好碗筷,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客厅,看电视里的直播。
这是国际汽车联盟组织的拉力赛,参赛选手驾驶改装过的量产车,转战全球各地,在恶劣环境下,战胜泥泽,沙石、冰雪、雨地,力拼三天争夺冠军。
陈杨喜欢这类生存游戏。
余迟倒了茶回来,电视里的选手正以时速160公里的速度在森夜间甩尾,在人群欢呼中飙车,用最先进的科技在地表做极限挑战。
陈杨作为选手参与过选拔赛,抽到的路线比较难,不是雨地就是泥泽,用他的话说,防不胜防,到处是坑。
他在泥泽路段输了,改装车开回来像一堆破铜烂铁,跑两步喷一口尾气,像极了吼着老子罢工。
陈杨跳下车,身上的衣服像在泥地滚过似的。但他情绪高,没有输的颓,他跑去找余迟,让他报名,他做领航员,这次肯定能穿过泥泽,取得阶段性胜利。
余迟当时拒绝了。
陈杨:“你试试就知道,保准你不想下车。”
余迟看了一眼破烂的车,直觉不喜欢,又再次拒绝。
陈杨没再勉强。
回去路上,陈杨看着车窗,没有说话。
余迟感觉到他的低落,是遗憾错失机会,或者自己没陪他玩。
这次赛场在b市,陈杨才有机会参赛,他很期待比赛,赛前陈杨带他去朋友包的后山飙车,也是为了练习。
他坐车里,也觉得刺激,陈杨车技娴熟,车子转过弯道,轰鸣着冲向长坡,道路狭窄,仅能容纳一辆车通过,路面陡峭不平,侧面万丈悬崖,越往上爬,悬崖越深,看一眼都有命悬一线的紧迫感。
这种险象环生的路段需要全神贯注,以往话多的陈杨变得安静,专注地开车,他也在这种气氛里不想其他,甚至享受他在自己身边。
余迟说:“下次我陪你。”
“唉!”陈杨的脸像通了电似的亮了,他转过头看了余迟一眼,说:“没关系,我不是因为你没报名不高兴。”
说谎可不好。
“我没顾及你的喜好冒然邀请你,是我不周到。”
余迟目光松软。
陈杨:“而且我身上脏,出来都没来得及换衣服,你别再看我……”
为这样的理由,他上车情绪低落……
太可爱了。
“观众朋友们,快看,2号选手过了障碍物!”电视里传来的解说声令余迟回神。
陈杨兴奋道:“2号选手厉害,已经领先其他选手穿过沙石。”
余迟的目光在电视上停了会儿,说:“你觉得2号选手会赢吗?”
陈杨思索几秒,道:“说不准,他的轮胎磨损严重,不及时更换容易打滑。如果下车更换又耽搁时间,会被其他选手抢先,这是左右为难的选择题。”
“换你如何选择?”
“一口气冲过去。”
余迟没说话。
陈杨道:“风险高是吧?这只有比赛上会博一次,平常生活里安全驾驶重要,不然像我……不就出了车祸。”
余迟抿紧嘴唇,极力控制情绪,过了几秒,缓慢地说:“出事那天,是我开车。”
“什么?!”陈杨不敢置信地望向余迟。
余迟看着他,眼里情绪复杂,有懊悔,纠结,还掺杂着心疼。
记事本没写车祸内容,陈杨对这事没有一点印象,更别提车祸原因。余迟现在这么说,陈杨能感觉他很愧疚。
余迟道:“对不起。”
陈杨脸色一变。
是这个原因……
他醒来时余迟才那么高兴,又在他谴责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时,说愿意等他。明明这是好事,陈杨心里却像被挤进柠檬汁,酸涩滋生。
他说:“我不记得车祸这件事,可能,这件事不那么重要,我才会没有记在脑海。”
余迟面色沉重。
电视里的直播热血沸腾,却没有人看。
陈杨说:“我现在转好,车祸的事,你别过意不去,你没在身边,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余迟目光幽暗地看他,只是一秒,隐忍下来,很快忍不住:“所以,你不需要我了?”
陈杨脑子嗡一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结结巴巴,紧张到话也说不清,生怕被余迟误会。
余迟眼里有一丝伤痛:“你追我时,也没有这意思。”
陈杨
', ' ')('呆了几秒。
余迟道:“我当初认为你一时兴起,但你很认真,即便我跟你想的不一样,你也接受了。我以为我们能走下去,是我破坏了这层关系。”
陈杨怔住。
余迟脸色苍白:“你失忆后,我知道应该放你自由,是我再逼迫你,将你留在原地。”
陈杨:“我没觉得逼迫。”
余迟:“那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做朋友,比做情侣好?还是你没想过我是你男友。”
陈杨心跳剧烈,脑子里回荡的都是男友这个词。说实话他跟余迟目前阶段更像朋友,室友的关系。他知道对余迟不公平,他不能接受他男友的身份又只把他当朋友,但真要变成情侣,他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这矛盾的情绪令陈杨没有回答。
余迟道:“好了,我不逼你。”
陈杨看着他的侧脸,心里莫名难过:“余迟,我……”
“没事。”余迟打断他,“不用说了,现在先看比赛。”
陈杨:“……”
他哪有心情看比赛!
第二天陈杨醒来,那种纠结的心情还在,他有点后悔昨晚睡前没跟余迟说明白,才会把那份情绪延续到今天。
洗漱完了,陈杨来到客厅,发现余迟没在家,已经上班去了。
余迟回国进入科研机构,凭着过人的能力跟一点幸运,没经历实习打杂,他就参与到项目研发中,成果显着。
近来跟医院合作项目,研发过程枯燥辛苦,需要分析各种数据,一次次反复实验,开会,推翻重来,有时上班就没离开实验台。
偶尔遇到开会,余迟不能准时下班,回来的就晚。
这晚下班,余迟想起家里蔬菜没了,开车去超市采购,到家后,他拎着东西进门。
客厅灯亮着,陈杨蜷在沙发上,听到他走进来的声音时,转过头,余迟无端端感觉陈杨的眼睛亮了。
“你在等我吗?”
陈杨默不作声。
余迟看他几秒,没得到答复,他转身把东西放到厨房,出来提着一个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陈杨,又给自己倒一杯。
陈杨看着他。
余迟坐沙发对面,右手扣在白色茶壶上,在灯光照射下,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上反射着一层淡淡光泽,看着赏心悦目。
余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见陈杨盯着自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问:“怎么了?”
陈杨说:“没事。”
余迟道:“为什么不睡觉,你有吃晚饭吗,我有把饭放冰箱。”
陈杨又不吭声。
余迟无可奈何,起身要走。
陈杨叫住他:“余迟,你要去哪?”以为他要出门,说:“别留我一个人在这,我不喜欢。”
余迟怔了下,像触电似的望向陈杨:“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陈杨说:“那你怎么回来的越来越晚,你是不是在生气,我那晚不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透着一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余迟心里一软,朝陈杨走过去,半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跟那晚的事无关,我这两天工作忙,才会回来晚。”
“你忙什么?”陈杨问。
“我们跟医院研究甲壳虫。”怕他听不懂,余迟把研究简化说明,“在光线跟温度的干扰下,甲壳虫的外壳会变色,以此为基础,我们研发肝脏探测仪。目前实验阶段,事情较多。”
陈杨平静下来,他知道余迟工作忙,接连几天早出晚归,之前不是没有过。但发生了一些矛盾,见不到他就心里堵,他以为余迟生气了,在避开他,接下来会不会不想留在这里。
这个念头升起,他有了各种不好的想象,有时晚上都睡不着。
余迟看着他,对他说:“你应该相信我,我说会等你,不是骗你。”
陈杨小声道:“我感觉我跟你记忆中的不同,即便我变得不一样,你还这么想吗?”
余迟目光很深:“因为你成长了,就像回想起先前的自己会觉得幼稚,但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有意思极了。”
“唉……你……”
“所以你今晚在等我吗?”余迟抬手摸向他的脑袋,手落半空,想到什么收回,但要收回的手被陈杨握住。
余迟怔住,随后听到陈杨说:“我在等你。”
余迟内心翻涌,他握住陈杨的手,像要把他手心的温度攥起来:“我回来了,问你在等我吗,怎么不答?”
陈杨别过头,说:“我在生气,想着你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余迟道:“我不回来去哪。”
陈杨顿时笑了,扑面而来的是暖意。
余迟恍神几秒,对上陈杨的目光:“你这两天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陈杨松开他的手,弯起食指,轻碰了下眼睛下面:“明显吗?”
“有点。”余迟点头,过了几秒说,“你要吃饱睡好,状态再好一些,我把小白接回
', ' ')('来。”
陈杨一愣:“小白??”
“我们养的狗子,”余迟说,“你住院期间,我把它寄养在一个朋友家,他最近要出差,我想把它接回来好一些。”
“你把它带回来吧,我在家可以照顾它。”
“你会顾不上我。”
陈杨:“不会,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余迟没绷住地笑了,他差点忘了,陈杨有很甜的一面。
交往时,陈杨单纯却不幼稚,跟余迟聊得愉快,又不黏他。
见面前,陈杨杀手冷漠脸,一发现余迟,就露出亮晶晶的眼神,朝他小跑过来。
“余迟,看我的球鞋,帅吧!”
“余迟,我们晚上组队打cs。”
“余迟,客户给了我生态园的票。”
“很有趣的,听说这次有水生植物的育种系统,我们去看吧。”
巧妙掌握他喜好。
余迟跟几个朋友聚餐,约陈杨吃饭。
陈杨路上堵车,到的时候看,余迟身边的空位被蒋珂占了,陈杨也不着急,抬着板凳硬是挤到两人之间。
陈杨:“我喜欢这个位置。”
他语气自然,又笑眯眯的,让人信以为真。
蒋珂:“……”
吃完饭,余迟送陈杨到楼下。
陈杨不舍,冲余迟勾勾手指,让余迟低头。
余迟以为他要晚安吻,笑着亲他。
哪知陈杨闪到自己耳边,霸道地说:“不给亲,除非你身边的位置,以后都留给我。”说完一溜烟跑掉。
余迟:“……”年轻人都这么会撩么。
十二月,天气很冷。
余迟早上起来,收到陈杨发的图片。
余迟:“这谁?”
陈杨:“睡一晚不认识了?”
“……”这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让余迟缓好半天。
陈杨:“今天零下六度,我差点起不来,我没有换睡衣,套了一件羽绒服,就出门上班。”
余迟点开照片,陈杨的脸打码,被卡通猫遮挡全部,也让余迟越发好奇,想知道陈杨此刻的表情,是什么能让他坦然地不换睡衣出门:“没有人发现吗?”
陈杨:“只有你知道。”
陈杨:“拍给你看的。”
一整天,余迟心情都极好。
晚上吃火锅,余迟眼睛不住往陈杨身上瞟。陈杨穿着米色长款羽绒服,上身很帅,没有臃肿的感觉。
余迟:“你里面真穿了一套睡衣?”不太像。
陈杨:“这么想知道。”
陈杨:“要我脱给你看吗?”
“……”这虎狼之词。
店里暖气十足,吃完火锅,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陈杨额头冒起细汗,他拉下外套拉链。余迟发现他的确穿着睡衣,圆领卫衣款,不像睡衣,反而舒适百搭。
陈杨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捏着拉链又拉上去。
余迟:“用不着藏,好看。”
“你不用硬夸。”
“实话。”
两人都笑了。
出了餐厅,寒风刺骨,天空飘着雪花,路上都是缩着脖子,拉紧衣领急匆匆的人。
两人闲聊着,往停车场走,陈杨喝多了水,路过一条巷子,见有洗手间,便去了一趟,余迟在路边等他。
陈杨从洗手间出来,冷得搓搓手,抬腿往出口走,突然听到一阵狗子的惨叫,在寒冷的冬夜充满无助。陈杨看眼余迟,见余迟在打电话,陈杨往巷子深处跑去。
到岔路口,见两个混混beta凑一起拍着什么。走近,陈杨见其中一个混混在毒打一条流浪狗,为了防止小狗逃跑,用塑料绳捆住它四肢,而后用一根棍子猛打。
另一个混混拍着做直播,博取关注。
陈杨走过去,一脚踹向混混,那混混猝不及防,磕在地上,鼻血直飙,还没跳起来被陈杨一脚踩在背上。
同伴见了,丢了手机冲上来:“我x——”满嘴脏话刚喷,陈杨对着他的脸一拳,下手之狠,砸得混混眼冒金花,尚未反应过来,陈杨又对着他膝盖内侧一脚。
那人发出号叫。
陈杨没停手,干架这事在于速战速决。
那俩混混平时打架惹事没少做,以为陈杨这种少爷,一看就不中用,哪知他们联手也没占便宜。
最后骂骂咧咧捡起手机,一边后退,一边让陈杨等着,他们马上叫兄弟来,非打得他跪地叫爸爸![br]
陈杨没在意,赶紧跑到小狗身边,那小狗满身伤痕,血迹斑斑,它又瘦又小的蜷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陈杨以为小狗死了,正准备离去……
奇迹发生了,小狗突然醒来,它全身颤抖,拼尽全力对陈杨摇尾巴,两只黑珍珠似的眼睛湿漉漉的,充满血丝,看起来特别可怜,似在哀求陈杨救它。
即便被人类伤害,
', ' ')('它还愿意相信他们……
陈杨脱去外套,把小狗裹在衣服中,抱起它离开。
天气冷极了,刺骨的寒风呼呼吹着,余迟肩上落下一层薄薄雪花,他跟江子铭通完电话,陈杨还没出来,正要去找,见陈杨从巷子里跑来,余迟皱眉:“怎么不穿外套?还去这么久。”说着脱去外套披陈杨肩上。
“我们快救它。”陈杨脸色苍白,抱着小狗给他看。
去医院的路上,陈杨把先前发生的事告诉余迟。
余迟担忧地看陈杨一圈:“你没受伤吧?”
陈杨瞥他一眼:“混混而已,我没有那么弱。”
又说,“如果小狗痊愈,我们养它吧,我想给它一个家。”
他语气坚定,又带着一丝伤感,余迟以为陈杨可怜小狗,顺着他的心境同意要求。
“好,我们养它。”
进入九月,天空澄碧,和风送暖。
余迟下班后,开车到江子铭家接小白。
小白是一条梗犬串,陈杨捡到它时伤痕累累,在医院住一个月,接回家时胆小,陈杨说话声大点,小白都能蹦起来蹿沙发底,但能吃,养一段日子活泼起来。
现在小白体型没变,倒是肥一圈,一见余迟,小白就冲过来,围着余迟转圈。余迟弯身,摸摸小白脑袋,对江子铭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把小白带走。”
江子铭走过来,靠着酒柜:“这还客气。”
“这次去法国多久?”余迟问。
江子铭道:“出差五天,再去s市考察一个项目,等回来调岗,以后每周我能休息两天。”
见他谈起出差神色自若,余迟一想明了,说:“那得提前恭喜你,回来是处长。”
江子铭是顶尖alpha,跟余迟是发小,从小玩到大。江子铭脑子很好,在b大念完法学,保了加州的硕博连读。毕业江子铭进海关局,在基层锻炼两年,吃不少苦,不过累积了经验,往上走得就快。
“恭喜什么,头衔罢了。”江子铭说了一句。
余迟笑了笑。
“晚上去吃个饭吧。”江子铭说。
“下次吧。”余迟站起来说,“我得把小白带回家。”
江子铭犹豫几秒问:“陈杨现在如何?”
余迟道:“好很多,前几天销假在家办公。”
他声调轻松,不似先前提起这事千愁万绪,江子铭以为痊愈了,说:“陈杨的记忆也……”
余迟道:“需要时间。”
江子铭微不可闻叹气,当初几个朋友知道余迟跟陈杨交往,都不看好,现在变成这样更觉不合适。原本要跟余迟提一下那事,见余迟心情不错,也就没再多言。
晚上余迟到家,已经七点。
陈杨坐在阳台看,这部案件一般,着重于两个男人通过查案加深感情,剧情漏洞百出,倒是不可描述的部分尺度很大。陈杨看得专注,没留意开门声响,余迟慢慢走到他身后,弯身问:“好看吗?”
陈杨吓一跳,见余迟眼睛看着书里内容,一把合起,但脸颊火热,好似偷看黄色小刊被抓现行。他羞恼道:“余迟,你走路不带声吗?”
余迟莞尔:“我喊你没答应,以为你睡着了。”
“我没睡着。”陈杨放下书,从椅子上跳下来,扯开话题道,“你说把小白接回来了,它呢?”
小白听到陈杨叫它,汪一声,火箭炮似的扑去。
余迟飞速捡起狗绳,往后拽一下:“小白,别激动。”
小白尾巴摇个不停,开心到飞,陈杨揉揉小白身上的蓬松毛发,小白哈哧哈哧抬起脑袋,舔陈杨的手指。
余迟说:“看来很想你。”
“真的。”陈杨心情大好,他在记事本中,看过关于小白的部分,现在见到小白,他就记起跟小白相处的时光,他啧啧说小白:“你胖了,在别人家开心吧。”[br]
小白讨好地蹭陈杨的手背,还舔他的脸,这狗太热情了,陈杨打心眼里喜欢小动物,伸手抱起小白,突然碰到小白右后肢的一截硬物,不像狗子身体的部分。
陈杨面露担忧,抬头问余迟:“这是?”
“机械肢。”
余迟眉头轻蹙:“小白当时伤得严重,右后肢骨头断裂,而且断裂处碎了,不植入机械肢,无法行走。”
“有副作用吗?”
“老的时候,小白其他腿不能动了,这条腿还能。”
“那也是老了以后,重要的是它现在没事。”
余迟微露一笑。
机械肢植入体内,会成为身体一部分,日常行走跑动没问题,这是技师水平进步的提高。不过费用高昂,普通人负担不起,有的会买机器狗的零部件进行设计。
陈杨逗了会儿小白,抬头问余迟:“你吃过饭了吗?”
余迟:“没有。”
陈杨有点紧张:“我做了寿司,你要吃吗?”
余迟眉梢微挑,看着
', ' ')('陈杨,很快道:“好。”
陈杨走进厨房,洗了双手,把冰箱里的寿司拿出来,有两个丑丑的散成一团,卖相特别差,陈杨捏起来吃了,跟来的小白望着他,陈杨说:“这个你不能吃。”
小白哼了哼。
陈杨把寿司端到客厅,放到余迟面前。
余迟看了看寿司,又看他:“这是你做的?”
“当然,卖的做成我这样,店家要倒闭了。”
余迟眼睫轻垂,尝了一个,说:“好吃。”
陈杨翻出余迟带回来的一袋狗粮,拆开倒在食盆中,又对余迟说:“你不用勉强,不如餐厅味道好。”
余迟说:“你做的跟卖的不一样,我喜欢。”
陈杨乐在心里,嘴上却说:“你想骗我做一辈子饭。”
余迟道:“是啊。”
陈杨抬起头,对上余迟目光,他眸中掺杂着陈杨不懂的思绪,明明不懂,却让他心跳如鼓,只能垂眼避开。
这种时候……
陈杨无比怀念过去的自己,那时的自己肯定能处理好这种状况,不会造成冷场,但他现在都快成冷场王。
躺在床上,陈杨了无睡意,睡不着就会胡思乱想,他翻一个身,抬手摸了摸墙壁,不知余迟躺下没有。
敲门声响起。
“睡了吗?”余迟问。
“没有。”
陈杨从床上蹦起来,冲去拉开门,见余迟立在门外。陈杨脸微热,反应过来自己速度过快,他不由尴尬,希望没让余迟觉得自己迫不及待,忙说:“怎么了?”
余迟:“我热了牛奶给你。”
陈杨略显意外,看着余迟微微笑着,英俊迷人。
“你跟小白玩得晚,以往晚睡,你要喝牛奶助眠。”
陈杨接过杯子,疑惑道:“我睡眠不好吗?”
“嗯,你喜欢熬夜。”
“我作息真不好。”
“最近规律很多。”
两人相视而笑。
陈杨盯着余迟看了几秒,心中浮起一个念头,他鼓足勇气问:“余迟,明天有空吗?我想去影院看电影。”
余迟首先想到工作:“我这几天忙……”
陈杨打断道:“没关系,我随口问问。”
这么说时,眼里不可避免掠过失落。
余迟注意到了,心口一闷,以前交往期间,他忙起来只顾工作,拒绝陈杨的不少邀约,陈杨发信息说没关系,其实会失落吧,只是他没看到。现在他想要弥补,所以余迟说道:“最迟周五,到时去看电影好吗?”
“好!”陈杨一口答应。
翌日,余迟起来冲好澡,到厨房做好早餐,他近来手头忙,没时间备午餐给陈杨,午餐都是陈杨自行解决。
出门前,余迟推开卧室门,看一眼陈杨,他还在熟睡。
天热的关系,室内开着空调,不过睡着后,体感还是感到闷,陈杨背对余迟,侧躺在床上,一截白皙小腿露在薄被外面,余迟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陈杨后脑勺。
余迟伸手摸去。
还没碰到他头发,陈杨突然翻过身,余迟的心瞬间绷紧,看清陈杨没醒,才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离开卧室。
小白坐门边瞅他。
“你也这么早。”余迟往门口走,小白站起来跟着他。余迟一顿,走到储物柜,拿出狗粮,倒在小白碗里。[br]
一连两天,陈杨起来喂小白。
小白都没怎么吃狗粮,中午吃的也少,是缺乏运动吧,陈杨这天早上,处理完文件,就带小白出去活动。
小区旁边有一个公园,工作日的关系,遛狗锻炼的人不多,陈杨绕着公园跑一半,就感觉累。以前跑三圈不带喘,这段日子,吃饱睡颓靡,才会活动一下就累。
陈杨决定,每天都带小白出去跑步遛圈。
这事被余迟知道后,他没说什么。
第三天,余迟去学校上完课,就提前回来,去一趟公园。按照陈杨来公园右拐的习惯,余迟戴好帽子,顺着跑道跑十分钟,看到前面带着小白狗在慢跑的陈杨。
陈杨身姿挺拔,穿着运动衣,黑色窄脚裤,显得双腿又长又直,像个模特,陈杨边跑边逗小白。小白性格好,热情又乖,在外陈杨不坐下,它都全程陪着陈杨。
到速食店,陈杨买了一份套餐,走到凉亭吃。
这大概是午餐了。
陈杨吃着汉堡,把鸡肉分一些给小白,炸鸡腿也是。
小白啃着鸡腿,一条阿拉斯加犬跑来跟小白抢,小白非常护食,撅起屁股对它一通叫,大狗吓得一缩。
……余迟看得好笑。
陈杨掏出鸡腿,问大狗子:“巴克,你能吃这个吗?”
巴克?他认识这条狗。
巴克激动地摇起尾巴,陈杨坐在石凳上,低头把鸡腿那层炸得酥脆的外壳剥了,只给巴克吃里面的鸡肉。
余迟看了会儿,手
', ' ')('机震动起来,他从裤兜摸出手机一看,同事打来,他走到安静的地方,谈工作上的事。
挂了电话,余迟走到树丛边,再次望向凉亭,凉亭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男人坐在陈杨旁边,两人背对余迟,男人斜着身体,凑到陈杨面前,两人距离得很近。
余迟走过去,男人先一步感应到什么,转头看过来,见到余迟,男人怔了一下。陈杨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回头望去,见是余迟,他蹦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余迟看到陈杨衣袖上,有一片污渍,男人手捏着湿巾,余迟站在原地,指了指陈杨的袖口:“这是?”
陈杨感觉气氛凝滞,解释说:“我刚才打翻冰咖啡,弄得衣服上都是,尹绪在帮我擦。”
余迟不露声色,望向男人:“你朋友?”
陈杨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冷漠,微微皱眉。
“你好,我是尹绪。”尹绪主动跟余迟问好时,淡淡的杏花香飘散,是他身上的信息素,他是一个oga。
余迟说:“你好。”
看起来很有礼貌,却连自我介绍都没做。
与陈杨的好相处相比,余迟身上的压迫力让尹绪不适,甚至泛起一阵寒意,这是初次体验。至于陈杨似乎没感觉,他还敢盯着余迟,beta这时候的优势显而易见,尹绪不敢多留,对陈杨说:“我先走了,改天聊吧。”
陈杨道:“好。”
尹绪叫了声“巴克”,巴克听话地跟上。
余迟不甚在意,说陈杨:“你身上咖啡味好重。”
“会吗?”陈杨立马抬起手臂,闻了闻袖口的咖啡渍,又对余迟说,“还好吧,只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还有那个oga留下的信息素,杏花跟咖啡融合的味道令余迟皱眉,他扣住陈杨手腕,阻止他再去嗅。
余迟说:“他怎么送你咖啡?”
他力道大得出奇,陈杨一时难以挣脱,再看余迟脸色,好像在责怪他一般,陈杨瞬间沉下脸,说:“不是。”
“那是什么?”
“关你什么事。”
陈杨抽手就走。
余迟追上去说:“你态度怎么这样?”
陈杨瞥他眼:“不高兴了?你态度就如此。”
“没有。”
“你有!”
余迟:“……”
到家后两人都不高兴。
小白无法体会主人的心情,跑去窝里玩,余迟回着信息,没有说话,陈杨也没主动搭理他,房间里有些闷。
陈杨起身往卧室走去,余迟道:“去哪?”
“洗澡。”
“大白天你洗澡。”
“我高兴不行吗?”
然后“砰”一声把门关上。
余迟:“……”不高兴的是自己,陈杨怎么还气上。
半小时过去,陈杨没出来,余迟放下书,走到卧室敲门,没有反应。余迟扭动门锁,推门进入,尚未开口,浴室传来咣当一声响,还伴着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
余迟心一紧,喊道:“陈杨,你怎么了?”
此时的陈杨眼前发黑,他穿好浴袍,听到卧室门被余迟打开,急着要去锁门,却脚下一滑,陈杨被摔得七荤八素,碰翻一堆瓶瓶罐罐,手臂还被剃须刀割破。
血一下涌出,伴着胃里翻江倒海,陈杨视线模糊,就在这时,余迟冲进来,抓着他的肩膀,焦急地说道。
“陈杨,你听得到声音吗?”
陈杨缓了会儿,见余迟面无血色,一脸慌乱:“有撞到头吗?还很晕吗?”说着,余迟摸向他的后脑勺。
“没事,我没撞到头。”陈杨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
余迟手指在陈杨后脑勺摸了摸,摸到一块肿包,但没发现别的伤口,余迟稍作放松:“地上冷,先起来。”
他胳膊环住陈杨的腰,慢慢扶起他。
陈杨深吸口气,他膝盖上都是血,一看到鲜红的血,有几秒钟头晕目眩,简直烦死了,他推开余迟自己走。
“别乱动,会扯到伤口。”余迟眉头紧蹙,生怕陈杨再摔倒,干脆拦腰抱起陈杨,大步往卧室走去。
陈杨眼都瞪圆了,马上喊道:“我自己走!”
“血都没止住,你走什么走。”
“我能!”
余迟见他这么横,作势松手。
陈杨吓一跳,搂住他脖子,“你搞什么,别松手。”
浴袍袖口宽松,随着陈杨的动作,从手腕滑下去,余迟瞥见那截线条漂亮的手臂贴上他的后颈,温热而软。
余迟眼眸渐深,空气里气息变换着。
一股清淡的酒香钻进陈杨鼻腔中,连带皮肤碰到的脖子都在发热,陈杨脑子晕沉,道:“你刚才喝酒了?”
余迟:“……”
“你还有心情喝酒!”
余迟把他放到床上,转身就走。
陈杨立马爬起,却先被膝盖上的血
', ' ')('弄得恶心,“天哪……”他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无法控制的晕。
没多久,余迟走了进来,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他坐在床边,递了一颗糖给陈杨。
星星糖……
陈杨感到有些熟悉,不自觉接过糖果。
余迟说:“你晕血,过后吃颗糖,休息会好一些。”
“别人的血我不晕吧?”陈杨撕开包装,把糖塞到嘴里,白桃苏打水味,酸酸甜甜的,喜欢。
余迟说:“你晕自己的。”
陈杨道:“这你都知道?”
“……当然。”
谈话间,余迟处理好陈杨手臂上的伤。
膝盖用药棉止血,看到擦破一块皮,有道很深的伤口,余迟找出镊子将磕破的一块皮挑起,再用剪子处理。
陈杨别开头,没看处理过程,只是酒精碰到伤口会抖。
余迟动作一顿,瞟了陈杨一眼:“疼?”他怕疼,怕蜘蛛,怕去医院,余迟放缓力度道,“我轻点。”
“没事,不疼。”
陈杨嘴上这么说,手里紧抓着抱枕不放。[br]
余迟侧眸看到陈杨的手,指节均匀,皮肤干净,从指节到手背的弧度十分优美,可能洗过澡的关系,每一个指甲盖都透着一层粉。余迟无端端,想起这双手按在他健实皮肤上的画面,身体顿时躁热,不再多看。
包扎好伤口。
陈杨扫眼膝盖上的纱布,“谢谢。”
余迟感觉他有点不好意思,他收好药箱,问陈杨:“你先前在想什么,怎么会摔倒在地?”
陈杨说:“不小心罢了。”
余迟默了一下:“不是因为尹绪的关系?”
陈杨莫名其妙,忍不住说:“跟尹绪有什么关系?他住在附近,我这两天喂巴克的关系,他请我喝咖啡。”
余迟豁然开朗,他坐在床沿看着陈杨,语气和缓道:“那先前好好说就行,在公园怎么冲我发脾气?”[br]
余迟不再严厉,像他做错事一般,冷言冷语,陈杨也就不跟余迟硬杠,说出先前跟他发脾气的原因:“是你态度不好,我看到你那么高兴,你怎么对我的?”
余迟:“……”
陈杨不高兴道:“你还盯着尹绪,他长得美吧,可爱吧,但你不能这么看尹绪,他有老公,是个alpha。”
余迟荒唐道:“我没看他,我只在意你。”
“我相信你。”
“那还这么说。”
“我想听你的实话。”
陈杨双手搭在膝盖上,笑眯眯地看余迟。
余迟目不转睛看陈杨,他喜欢陈杨的笑容,只要陈杨一笑,他的心情就变好,余迟摸向陈杨膝盖上的手。
温暖的热度透过手背传来,陈杨抬眸,对上余迟目光,心跳的频率瞬间失速,余迟眼眸黑沉看他:“陈杨。”
陈杨背都酥了:“怎、怎么了?”
“记得吻吗?”
陈杨心跳急促:“怎么突然问这种事?”
余迟:“记得吗?”
他咄咄逼人。
陈杨感受到压力:“我记得吻过男人。”
余迟僵住:“……”
“很帅的男人。”
“笑起来我就……”
余迟忍不住起身时,陈杨当即改口:“那人是你。”
余迟怒气消散。[br]
陈杨额头滑下汗,刚才他感觉空气凝固,是余迟顶尖beta的气势,同性受到的压迫更大,但似乎又不太一样,在陈杨觉得哪不对劲时,余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爱玩火。”
“别生气啊。”
他去拉余迟的手。
余迟突然捏住他下巴,吻住他。
陈杨脑子一空,内心像炸开一朵朵烟花。
余迟的嘴唇比记事本描述的还要软,还要好咬,跟他亲吻像能把理智淹没,这感觉似曾相识,他吻着余迟。
余迟拥抱着陈杨接吻,温热的舌钻进他的口腔。
渐渐地,陈杨被亲得迷糊,闻到余迟身上很好闻的酒香,好像融化的酒心巧克力,让人忍不住去咬一口。
是信息素……
余迟高兴啊。[br]
顶尖beta,是未分化成功的alpha,可对oga永久标记,顶尖beta没有发情期,不需要抑制剂。信息素淡,情绪起伏大时转浓,普通beta能闻到受其影响。
陈杨小时候在父亲身上闻到松木香,在父亲高兴时,扩散在房间里,父亲当时说:“别怕啊,陈杨。”
陈杨难过道:“我身上没有信息素。”
“你是完美的。”父亲抱起陈杨,这么安抚道。[br]
余迟在情绪快要控制不住时,离开陈杨的唇,两人气息有些乱,陈杨似乎舍不得分开,张开手臂抱住他。
余迟笑了,
', ' ')('抬手搓搓陈杨后背:“怎么了?”
“没什么。”
大概想起父亲的事,陈杨语气软,听起来像在撒娇。
余迟双手按住陈杨肩膀,亲他一下:“你真可爱。”
陈杨皱眉,但对上余迟视线,身上有些热,不再多言。
余迟松手,望向陈杨的膝盖:“刚才为什么洗澡?”
陈杨一愣,见余迟长睫轻垂,掩不住担忧,他尴尬道:“我身上有咖啡味,你不是不喜欢。”
余迟恍然,他执起陈杨的手,贴在嘴边亲下,说:“没关系。”
又补一句,“等你好些,我们去看电影。”
“电影?”陈杨眼睛发亮:“这是你今天提早回来的原因吗?余迟想约我看电影吗?”
“嗯。”
可惜去不了!
余迟看着他:“别不高兴,还有机会。”
“我没不高兴。”说完,陈杨别过头。
余迟默默看着陈杨,轻声说:“我知道。”
父母过世后,陈杨学会独立,他不依靠谁,不轻易相信别人,一直把自己裹得很紧,然而他却喜欢上余迟。
他把余迟的事记录在记事本。
大多是当时的感受,距离现在没过多久,只要顺着时间线回顾,陈杨能忆起过往,同时看到里面的内容,陈杨也不像当初写的时候难过,特别余迟离开的时候。[br]
临近过年,余迟要到德国出差,陈杨送余迟到机场,在洗手间跟他吻别,那时余迟感觉到他的依恋跟不舍。但陈杨知道他要去德国出差一个月,没有劝阻。
余迟问起原因。
陈杨:“你为工作出差,又不是做别的事。”
余迟微微一笑。
陈杨把家里钥匙给余迟。
“别在德国太久,你回来了,我们同居吧。”
余迟心潮澎湃。
在候车区时,陈杨发信息给余迟:“落地告诉我。”
余迟没回信息。
陈杨立在航站楼,看着飞机起飞,落寞突然席卷上来。[br]
喜欢会这样吗?
他想即便恋爱,也要保持独立,所以余迟离开后,陈杨投入到工作中,忙起来他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但晚上躺床上,听到门外响起钥匙转动声,陈杨就会醒来。
以为余迟来了。
没有,只是邻居。
过年那天,陈杨收到陆匀发的红包,陈杨看到微信,立刻回陆匀一个红包,送上祝福:新年快乐。
陈杨大学念金融,这专业香饽饽,念的人多,分四个班,1班尖子班,学生是alpha,其他三个班被beta攻占,混杂其中的三个oga,似乌漆嘛黑里一抹粉。
陆匀是oga,跟陈杨同班,陈杨对陆匀没印象,出去玩碰到陆匀几次,两人都没搭话。
大学生涯,陈杨过得轻松,他认识不少朋友,经常聚一起吃喝玩乐,回国之后联系渐少,这类朋友就散了。
陈杨在工作中遇到陆匀,陆匀的公司跟他们有合作,陈杨接触后发现,陆匀这样的人,对业务如此熟练。
那次后,两人偶尔出来吃饭,宴会遇到了,相互热络几句,陆匀善于交际,王主编是陆匀介绍给陈杨。[br]
陈杨打开手机,戳了几下,点进陆匀的朋友圈,陆匀发的动态多,大都工作内容,过年都在发,让人莫名同情,盯着陆匀的内容看了会儿,陈杨发了一条信息。
在哪?做什么。
陆匀很快回道:c市,在家过年。
约饭破灭。
外面响起爆竹声,朋友圈纷纷晒起年夜饭。
叔叔发信息道:“小杨,明天来s市过年吧,你要不想开车,我让你大哥过去接你,我们吃一个团圆饭。”
陈杨心里一暖,编辑好信息,确认无误发去:“叔叔新年好,我目前在德国,今年不回去过年。”
叔叔说:“过年怎么去德国,跟朋友吗?”
陈杨不想让叔叔知道自己过年在家,还孤单一人,实在可怜,陈杨又撒谎了:“嗯,我去男友家。”
每一年他都用类似借口推脱,在这层掩护里,叔叔以为他工作稳定,有恋人,过得好,就不再要求他回去。
但每次跟叔叔聊完,陈杨都怅然,他打开余迟的朋友圈,偷窥他行踪,但余迟是个小气鬼,更新从不积极。[br]
初三晚上,他联系余迟。
过了半天,余迟接起电话,他在会所,很吵,显然他过年不是一个人,他的声音在嘈杂德文里模糊不清。
要说的变成质问。
分开时反而变得敏感,因为陈杨发现,余迟不如所想的在意自己,又变成难得听到余迟的声音,也跟余迟闹得不高兴。陈杨认为那时的自己别扭,还很敏感。
今天也是。
为什么要在意身上的咖啡味,余迟不喜欢,更要让他闻,他生气地跑去洗澡,还摔
', ' ')('伤了,他自己都嫌笨。
膝盖伤口疼,走动时扯到,要缓会儿,陈杨就不太出门。余迟下班回来,陪陈杨吃完饭,带小白去遛圈。
晚上,陈杨在客厅用笔记本办公,他每天会收到全国各地的创业项目bp,陈杨会对有意向的项目进行接触。
近来参与的b公司在初期阶段,陈杨这两天忙碌,一方面陈杨要跟上级反映创业公司的运营,进展情况,一方面协助所投b公司在业务领域有更好的推进。
b公司资方在德国,发来的报表是德文,晦涩难懂。[br]
余迟德文很好,他遛狗回来后,陈杨拿着平板,问余迟:“这个词什么意思?他想表达什么?”
余迟跟陈杨解释。
陈杨听得认真:“你讲德文好优雅。”
余迟愣了一下,对上陈杨目光:“你有听吗?”
“有。”陈杨心头一跳,回头看着屏幕,又问余迟几处不懂的句子,原本要奋战的内容,很快取得成果。
余迟拿来药物,给陈杨膝盖上药,陈杨尴尬,赶忙说:“我自己擦吧,你帮我看半天资料,休息会儿。”
“没事。”
结痂的伤口挺丑。
这是陈杨不想让余迟帮忙的原因,但余迟没有丝毫嫌弃,给他擦拭伤口的动作,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br]
临睡前,陈杨喝了牛奶,余迟看他上床,钻进被窝。陈杨说:“你知道吗?牛奶有魔力,我喝下去很困。”
余迟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眼睛,低沉说道:“不好吗?这世上有两件事可爱,一种健忘,一种秒睡。”
陈杨无语:“你在变相损我,我不健忘。”
“嗯。”余迟看他狡辩,眼里浮起若有似无笑意。
“我也不困,还能跟你聊。”说着,陈杨睁大眼。
……然后不到两分钟,这个说不困的人,已经睡着。
余迟垂眸,盯着陈杨散在额头的碎发,还有打着卷的乌黑睫毛看了会儿,轻碰下他的脸,“陈杨。”
陈杨蜷被窝里,没有反应。[br]
余迟斜过身子,摸向陈杨后脑勺,那天陈杨在浴室摔倒,他担心陈杨磕到脑袋,不告诉他。
这两天陈杨睡着,余迟检查过一遍,没发现外伤,唯独伤疤附近应该消去的肿块,依旧存在。
“一个月后肿块未消,无论陈杨情况如何,带他来医院复诊,我们商讨二次手术。”
蒋珂的话宛如紧箍咒。
这一个多月,余迟看着陈杨服药后,从病态到精神,记忆逐渐恢复。现肿块未消,如果去医院手术,去除淤血部分,看似利落,但余迟不确定手术后的后遗症。
这让余迟不安。[br]
周末他跟陈杨去看电影。
一部悬疑片《脱离》,故事简单,讲述男主新婚前夕,未婚夫突然失踪,男主不顾一切去找,但在寻找过程中发现惊人真相的故事。扮演未婚夫的演员是柏萧远,一个oga,长得俊秀,看起来明亮的人,却总是神情恍惚,有一股奇特的魅力。从开始到结束,柏萧远的每场戏都吸引观众,直到真相大白,他的过去揭露。
原来男主寻找的未婚夫张启凡,债台高筑,他被标记过,流过孩子。洗脱标记后,张启凡遇到男主,他以为能获得幸福,但最终被高利贷的人控制,变成傀儡。
电影十分写实,结局也以悲剧告终。
放映结束,两人到餐厅吃饭,谈起电影,陈杨说:“我觉得造成未婚夫悲剧的原因是他内向,有社交障碍。”
余迟说:“内向≠社交障碍,有的人能跟外人交流自如,只是没有迫切的交流欲望。”
“话虽如此,身边的人总会有意无意提醒,内向是一种缺陷,要爱说话一点。”陈杨说道。
余迟好奇:“你身边人也是?”
陈杨喝口果汁:“嗯,我小时候内向,妈妈认为我这种性格长大吃亏,让爸爸带我去宴会锻炼胆量,那些宴会对小孩来说没吸引力,只觉大人凶。”
余迟知道陈杨父母早逝,出于尊重,从不提过去,现在听了,余迟关心道:“你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没有,只是一部分,估计我恢复记忆,也不一定清晰,就像去吃自助餐,你过几天问我,那天是否见到谁谁谁,我可能只记得吃过饭,不记得去吃的其他人。非要探究,只会说人多不记得,我这么说明白吗?”
“嗯,有的记忆属于遥远的过去,很难记起原貌。如果那段记忆带有强烈的情绪,我们才会选择性保留。”
“对!”陈杨很有共鸣。
余迟浅浅一笑:“你记得去宴会时几岁吗?”
“三四岁吧。”
“没反抗过?”
“有,但还是去了。”
饭后,两人到附近的超市采购,顺便消消食。
余迟挑了肉类,鱼片,牛奶跟饮品,放到推车中。
陈杨有段
', ' ')('日子没来超市,看什么都新鲜。快到中秋,各色月饼摆成擂台,让人眼花缭乱。
一些跟中秋相关的食品热度一般,特别桂花糕这样的糕点,厂家为了拉销量做活动,招了小姑娘做促销。
陈杨跟余迟挑月饼时,促销双眼发光,上前跟陈杨推销道:“帅哥,尝尝我们中秋节推的桂花糕,清甜可口,好吃极了。”说着用牙签插好一块糕点递给陈杨。
陈杨接了。小姑娘递给余迟。
余迟说:“不用,谢谢。”[br]
余迟的脸,近看帅得惊心动魄,且非常有礼貌,直击小姑娘的心脏,可惜帅哥一般都有对象。余迟对象也好看,穿着蓝色衬衫,内搭白t,很普通的穿搭,但被男人穿得简约又不失个性,让人有股想看的魅力。
余迟站在原地,眼都没眨地看陈杨吃糕点。
如果换作小姑娘被帅哥这样盯着,早已心跳失速全身发软跌入情网哪顾得吃,但他对象就能认真试吃。
“味道如何?”
“好吃。”
对话结束,小姑娘没推销,余迟就拿了几盒桂花糕。
今天最轻松的单!小姑高兴,送上盲盒给陈杨:“谢谢先生购买糕点,这个小礼品有节日好运,送给你们。”
陈杨:“借你吉言。”[br]
两人走后,货架前来了几个oga,拿了跟余迟相同口味的桂花糕,小姑娘忙碌一阵,抬眼又看到两人。
还是余迟推车,陈杨跟在旁边,两人在挑水果。
超市人来人往,余迟身形高大,穿搭舒适,英俊得像在发光,有他驻足的地方,别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余迟习以为常,没有在意,低头跟陈杨说话,似乎被逗乐了,纤长的手拿起一盒草莓,又跟陈杨说话。
画面很美好,难怪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追星,小姑娘看着两人,就脑补出alpha跟oga的甜剧。
不过刚才交谈时,没闻到陈杨身上的信息素。难不成用了隔离贴?公众场合内,alpha,oga必须用隔离贴阻拦信息素,以免扰乱秩序。但他们彼此之间有特殊感应,即便隐藏信息素,依旧能在人群中发现彼此。
小姑娘是beta,对信息素比男性beta敏感,但ao用了隔离贴,她就无法区分,只能通过外形来分辨。
她觉得陈杨很像某个流量oga,只是气质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反而不怎么像娇软oga。
难不成是顶尖oga?小姑娘思索陈杨的性别,其他兼职oga就偷看余迟。
余迟跟陈杨买好水果去结账。
离开超市,两人把各自拎的东西放到后备厢。[br]
回到家,余迟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冰箱,原本空荡荡的冰箱很快被蔬菜牛奶占满。冰箱外层有各种营养剂,可替代主食,不过这类营养剂价格贵,长期吃也会厌食,大部分beta上班期间服用,其他时间还是吃饭。
余迟回到客厅,见陈杨右膝着地,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弯下身子,趴在地上偏着脑袋往沙发下瞅。
余迟问:“怎么了?”
陈杨转头道:“我刚把东西放茶几,小白就把塑料袋咬破,我训了两句,它就叼着一个东西钻到沙发底。”
陈杨说完,又弯腰叫小白。
他穿着白t,衣摆随着动作滑起,露出一截清瘦腰肢。
余迟被那截腰身晃得心痒,脑海浮起燥热画面,他用很大的自制力稳住情绪,才没有做出无理行径。
余迟走过去,在陈杨身边蹲下,低头喊道,“小白”。
声音很沉,有一股震慑力。[br]
须臾,小白叼着盒子跑出来,陈杨意外小白很听余迟的话,还有他刚才的声音好有魄力,这怎么做到的。
不过看到小白嘴里咬着盒子,陈杨又沉下脸,训斥它:“你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咬,这个不是球。”
余迟说:“你再凶两句,它又要钻沙发底。”
“……”陈杨闭嘴转过头,他凶了吗?
余迟没理陈杨,揉揉小白毛脑袋,把手放在它嘴边:“来,给我。”
小白乖乖松口。
圆盒落在余迟手上,余迟抽了纸巾,擦去上面的口水,发现是买桂花糕送的一个小礼品,余迟打开盒盖。
陈杨说:“是什么?”
余迟掏出来给陈杨看:“兔子。”
陈杨:“?”
“摆件吗?”[br]
胖墩墩的小兔子装在透明塑料盒里,两只爪子抱着春芽,寓意枯木逢春,垂危的病人或事物重新焕发生机。
“确实好运。”
“你信这个?”
陈杨惊讶,看着余迟把兔子放茶几上。
余迟说:“我信你会好起来。”
陈杨下意识道:“不用信,我也会好。”
余迟转头望向陈杨,见他神色坚定,不带玩笑,余迟一阵心绪
', ' ')('翻涌,他倾过身,狠狠吻住陈杨嘴唇。
陈杨心脏猛跳,呼吸里是余迟身上散发的酒香,他感觉喘不过气,反手按住余迟的肩膀,手腕突然被扣住。
余迟深入吻陈杨,夺取他的气息,但在情动前,余迟移开,眼睛看着陈杨,陈杨呼吸急促,脸也红得厉害。
“又忘了呼吸。”余迟轻抚陈杨后背,看到陈杨眼神,又捏着陈杨下巴亲他,气息粗重地说:“你好甜。”
陈杨耳尖热了。
“还会害羞。”
余迟声音低哑。
“更激烈的都做了。”[br]
他们关系那么好!他已实现心中目标!
陈杨简直要疯,他逃回卧室,趴床上缓了半天,精神依然亢奋。为意外得到的信息,心脏狂跳,极为兴奋。
陈杨打开记事本寻找答案。
但记事本的内容快没了,像一个故事走到结局,陈杨无法挑着看,只能顺着余迟去德国出差的时间线查。[br]
那时的他很乖,嘴上跟余迟说:“去吧,我等你回来。”
记事本里真情流露,写了不少对余迟的相思之苦。[br]
“我想念他。”
“陆匀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描述他。”
“我知道不该生气,但我讨厌他去会所。”
“我又对他发脾气,我应该坐幼儿园门口卖气球。”[br]
这类情绪持续到三月,余迟回国,他的心情瞬间飞扬。
“我要把他吻晕。”
……真像他的野心。
按过往他会记录余迟回国以后的事,意料不到的是记录的内容不多,有也是只言片语,什么“我不想跟他讲话”“我这么生气,他竟然若无其事”“他坏透了”最后莫名其妙的,连月亮不够圆,陈杨都能不高兴。[br]
4月13日
我还是妥协了。[br]
他写下六个字,之后随记不再有内容。
这让寻找答案的陈杨蒙圈,无法理解怎么没了,这就像连载追到高潮作者突然留下完结两个字,还看个锤!
陈杨重新设置时间线,从去年二月,到今年六月七月住院,没有记事筛出的随记120条。
多的十条很水,记的是工作内容跟失误。
“考察项目,我没待几分钟就走,尽管办公区破旧,我也不该没了解情况离开。”
他在反省,会反省表明看到自己的缺点,还在成长。
但跟余迟交往后他患得患失,这段恋爱让他笨拙、敏感、善变,但在余迟眼里,他是乐观青年,会把他逗笑又欲罢不能。他也喜欢在余迟面前的自己,因为能看到余迟的笑容。如果余迟不笑,对他冷淡,他心里难过,会对余迟发脾气,过后又后悔,认为自己讨厌。
这些文字化为情绪,在无数个深夜,被陈杨默默记下。
余迟不知道,对于失忆,余迟也没有施加压力,逼陈杨去想。
这一点不错,如果逼他,陈杨会很慌。
电影里主人公失忆,身边人为了让他恢复记忆,会不停问他是否有印象的场景,主人公就抱头情绪失控道,我真的想不起来。当时看陈杨觉得夸张,认为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状况就如此。
如果没有记事本的内容协助。
他不会在短时间内想起这么多事,但过于依赖记事本,让陈杨在看到有疑问的地方,又死活想不起原因。
这时陈杨会再次意识到,自己失忆了。
那些属于他的记忆丢失了,这让人没有安全感。
陈杨缩到被子里,感觉脑袋又有些疼。
不想了。有些事不是他想明白,就能马上弄明白。如果那件事对他无比重要,陈杨觉得他早晚会想起。
所以陈杨翻了个身,刷起短视频,一直到手机电量不足,陈杨戳了退出,看了眼时间,一点半。
……必须睡了。
翌日,陈杨起来洗漱,洗了脸还是脑袋难受,像没睡够似的,走路都有一点飘。
来到客厅,意外余迟还在,这个点他应该上班,怎会坐在客厅玩电脑,陈杨以为出现幻觉,盯着余迟不放。
余迟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说:“看什么?”
“我不能看吗?”
……这是起床气么。
余迟起身把餐盒拆开,让陈杨过来吃早餐。[br]
陈杨走到桌边:“酱肉米粉,你做的?”
“我起晚了,没来得及做,叫了餐送来。”
“你没睡好?还是睡过头了?”陈杨问。
余迟说:“我早上休息,下午去学校上课。”
“哦。”
怎么更不高兴。[br]
余迟坐下,递一份给陈杨,“这家米粉好吃,你尝尝是否喜欢?”
陈杨兴致一般,脑子想的是他为什么要熬夜,为什么要胡思乱想
', ' ')(',造成他乱想的人,一看就精神得能冲出去跑马拉松,而他只想吃完睡觉。他端量眼米粉,火气又上来,为什么吃粉不跟他说啊,然后吃了口,眼睛猛地睁大,太好吃了,陈杨吃了两口,食欲就上来。
“还有叉烧包。”余迟把保鲜盒打开,里面是包子,热气腾腾。
“我要。”陈杨怕腻拿一个,这包子比往常店面的小一些,他咬一口,皮薄馅足,又软又香:“好吃。”
“还有不少。”
“一个就够。”
空气里是食物的诱人香气,陈杨越吃越有食欲,一碗米粉下肚没饱,但他不想吃包子。[br]
余迟见他先吃完,就知道没饱,他把自己那碗米粉给陈杨:“我只吃了一口,不介意的话,你吃我这份。”
“你没得吃了。”
“我吃包子就够。”余迟说,“要吗?”
“要!”
陈杨把余迟那碗粉拖过来,将葱花韭菜挑出,但他那碗没有这类讨厌配料,是余迟跟店家要求不加韭菜葱花,他记得自己的喜好啊。
陈杨一脑袋沉闷没了,忍不住笑了。
余迟说:“想什么呢,又高兴起来?”
陈杨道:“有吗?”
余迟说:“刚才都皱着眉,一脸不高兴。”
陈杨默了两秒,垂眸说:“我脾气不好吧。”
余迟意外他能想到这茬,说:“没,很好。”
“你说谎会像匹诺曹掉发变秃。”
不是长鼻子么……
但秃头致命,余迟说了实话:“不好。”
“你没吓跑啊?”
“不至于。”
陈杨眼睛看着余迟。
“我有吓跑你的点,你也没跑。”余迟这么说时,以为陈杨会追问理由,但陈杨像被逗乐了,转移话题。
“你下午几点去学校?我能去吗?”
“一点,”余迟说,“要去跟我出门。”
“好。”
余迟不再多言。[br]
陈杨有时脾气差,可能打小娇生惯养过,哪不顺心,会表现出来。余迟在德国出差,陈杨跟他说话间,会问余迟在哪,想要视频。
他接受视频。
只因陈杨说想他。
后面察觉陈杨通过视频,观察他跟谁聚,要当时的人在陈杨看来不好,陈杨就不挂电话。
来回几次,余迟心情欠佳,两人争吵过。
28岁生日那天,余迟在德国,朋友为他庆生,陈杨打视频通话跟余迟道贺,一些朋友见了陈杨,私下说陈杨明朗,笑起来治愈,认为他容易掌控。那是不了解陈杨,他们不能想象陈杨会发火,揍人凶,但他只在自己面前发小脾气,也只跟他说可爱的情话。[br]
吃完早餐,余迟在书房整理资料。
陈杨在外面跟小白玩,没来打扰。
蒋珂打来电话,余迟把门关上,走到窗边说:“我知道,他最近睡眠不错,换药?嗯,如果有效,不用手术。”
下午,陈杨忙完工作,跟余迟去b大。
余迟把时间掐得准,到了学校,一点半,他把车开去停好,准备会儿就能上课。
他是外聘教授,自由度高,每月到大学上三四次课,其他专业的学生也能旁听。
主任把余迟的课定在生物学院最大的学堂,每次依旧人满为患,现在调整为专业课只能生物系的来上。
余迟走到活动厅。
助教赶来说:“教授,请等下。”
“怎么了?”余迟停下脚步。
助教语速很快道:“生物技术学生下午考试,主任临时调整了,让医学工程跟生物化学的学生来听课。”
余迟说:“他们几个班?”
助教皱眉:“六个班,大都alpha。”
余迟点点头:“我把课程调整下。”
助教歉意道:“真抱歉,我该早点通知您。”
“没事。”余迟不甚在意,“我办公室有一份讲义,适合他们专业,你来办公室跟我过遍内容。”
“麻烦您了。”
“客气。”
明明换别的教授,有些会发脾气,到余迟这是信手拈来的事,他是业内名人,但没有高傲,还好相处,助教把余迟当心目中的男神。[br]
三人往办公室走。
助教注意跟在余迟身边的人是陈杨,他侧过头,朝陈杨挥手道:“好久不见,陈先生。”
陈杨对助教没印象,但对方跟自己打招呼,应该认识他,陈杨也回一句:“好久不见。”
余迟闻言,瞟一眼陈杨,笃定他不记得助教。
助教跟余迟说:“教授,这次专业课,上到三点半,休息十分钟再继续吗?”
“嗯。”余迟应了声。
陈杨跟在旁边,听他们交谈,办公室在学堂后,一条走廊连接学堂,图书馆,行至走廊,不时有学
', ' ')('生跟余迟打招呼。预备铃响,学生越来越多,谈话声,笑声,以及用了隔离贴还能溢出的信息素四面八方涌来。
助教作为beta都有些头皮发麻,心里咒骂主任怎么把今天的课都调整给alpha班级。
至于陈杨如临大敌,他没见过这么多alpha,他们来跟余迟说话,每一张面孔都陌生,还会看他,陈杨能感觉他们落在身上的目光各异,打量,猜测,冷嘲。
“是beta。”
“来听课吗?”
“听得懂么。”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陈杨无处可躲,视线所及都是alpha,空气闷得让人难受,陈杨感觉快要窒息。[br]
“教授,这是你朋友吗?”一个alpha问。
“是的。”余迟转头望向陈杨,一怔,陈杨的脸苍白如纸,像被可怕的东西包围着身体,额头都流下汗珠。
“怎么称呼?”另一个alpha问,“你听过教授的课吗?还是学生吗?”
陈杨身体僵直,迎着无数道打探的目光,足足好一会儿,他心跳如擂,嘴唇半张,急于说话却无法出声。
余迟出面解围:“我朋友许久没来学校,有点紧张。”
尴尬的气氛缓解。
余迟说:“你们别围在这,先回教室。”
一群alpha走了。
这时,陈杨才从慌乱的情绪中出来,余迟是能让他有安全感的人,现在周围的alpha散了,陈杨放松下来,四肢也不再僵硬,他默默跟随余迟走到办公室。
余迟将讲义给助教,把陈杨带到休息间,“来这儿。”[br]
休息间安静雅致,外面是小花园,陈杨坐在沙发上。
余迟看了看陈杨的脸色,有些心疼,他摸摸陈杨的脸:“今天的课调整了,一会儿我去上课,你在这等我。”又说,“看书上网都行,饿了抽屉里有零食。”
“嗯。”
陈杨应了声。
余迟倒水给他。
陈杨喝了一大杯,情绪平复下来,手指也不再抖,但想起自己先前的反应,脸就臊热:“我不正常对吗?”
“我没这么想。”
“真的?”
“是的。”
陈杨抬起头,盯着陈杨。
余迟看着他,没有转开视线。
他温柔的目光,让陈杨心中有了暖意。
他伸手抱住余迟的腰,余迟僵了一下,陈杨把脸贴在他的腹部。
接着小声说:“我刚才害怕。”
余迟闭上眼,缓了会儿,抬手轻轻抚摸陈杨的头发,掩藏住眼底的伤感跟痛苦,须臾低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陈杨意外。
余迟沉默几秒,给予答复:“是的。”
陈杨刚才的言行,不是单纯害怕,应该是“恐惧反应。”即使那些alpha没有威胁,陈杨还是本能的感到恐惧并去回避,这不是陈杨认为的讨厌,不想接近。
陈杨松开手:“我以前怕alpha吗?”
“没到这种程度。”余迟垂眸看他,“聚会里有alpha,你也不像今天这么紧张,你能跟他们正常交流。”
陈杨忧心:“还是奇怪吧?”
“没有。”余迟安抚道,“上百个alpha同时出现,信息素一瞬间溢出,助教都会感觉不适。”
陈杨似乎被安慰到了,表情轻松不少。
“今天的课会闷吗?讲台下都是alpha。”
“……我没感觉。”
“差点忘了,你是顶尖beta,”陈杨勾唇一笑,他捏着余迟修长的食指,抬头看余迟,“你不受影响。”
余迟心口发闷。
这时,助教在外面喊:“教授,我们得去教室了。”
“好。”
毕竟要上课,余迟把他安排妥当就走了。[br]
陈杨靠在沙发上,这个沙发角度好,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全景,视线往左能看到走廊上的学生,应该是去上课,见到余迟都在打招呼,余迟跟助教走进学堂里。
他的身影消失。
陈杨略显不舍,他想跟余迟去教室,听余迟授课,这也是陈杨来的目地,但眼下的情况,陈杨不会过去。
b大作为全国知名大学,在国际上站得住脚,吸引来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还都出类拔萃。外面随处可见beta,alpha数量稀缺。但在学校,一个系几百个alpha,也有的专业全是oga,余下的大部分都是beta。
一些史诗级难考专业,包含顶尖alpha,beta,oga,但这类人少,b大五万大学生中,只有十人是顶尖,大半是alpha,有两个生物细胞学专业,也来听课。
余迟的专业课别具一格,从实践深入到理论,轻松中不乏见解,枯燥的神经学都被他讲得有趣。他喜欢科幻电影,自由课讲过宇宙史,当课
', ' ')('件突然出现一个电影人物,台下学生懵逼。
余迟说:“这就是突变。”并写下一串神经突变算法。
全场alpha:……
助教只觉牛x,对出现的bug都能完善。[br]
余迟自由课上会讲宇宙,电影,绘画,但专业课就严肃,再加上讲台下都是alpha,无论余迟讲什么,他们都面无表情写笔记,认真到较劲。
alpha之间属性相斥,充满敌意,两百个alpha贴着隔离贴,在封闭空间上一堂课,有的会感到不适,脖子上都跳起青筋,有的就无意间释放信息素压制。
助教嗅到信息素,不知谁的,他不会像oga被诱到发情,但也觉得烦闷。只有余迟不受影响,他沉稳的语调和处事不惊的目光,让人有一种安定的力量,只要余迟开口,室内兵戎相见的紧张感就散去。
一堂课顺利进行。
中途休息,余迟也没离开,有学生围着他讨教问题。
没多久,上课铃响起。
陈杨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大概昨晚没睡好的关系,陈杨在外面都能睡着,还做了梦。
他梦到在学校做测验卷,怎么都做不出,而后就作弊……陈杨看眼手表,三点四十,余迟还有一堂课。
他出去喝水,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找平板。[br]
余迟来办公室少,抽屉内的东西放得整齐,除了平板,还放着不少零食,巧克力,糖果,薯片,果冻。
第二个抽屉。
同样很多零食。
余迟吃零食少,陈杨认为他不会买,八成爱慕者送的吧。余迟在学校很受欢迎,追求者多,从a到o都有。
第三个抽屉。
放着一个精美盒子,一些抑制贴。
陈杨皱眉,不明白余迟怎么有这种东西,大概别人给的吧,这三个抽屉,属于余迟的东西少之又少。
陈杨拆了袋糖果,挑一颗奶香味放到嘴里,果然齁甜,他转动办公椅换了个方向,面朝玻璃窗,打开盒子。
名表。
陈杨看了手表背面的型号跟防伪镭射,是宝珀真品,他拍照查了代购价格,十几万吧。
十几万的东西丢抽屉里,还不上锁。
可能看不上?
余迟戴的表近七位数,这种不够看吧。
学生不会送名表,陈杨认为应该是私人物品,但又不像余迟会买的款式,这太张扬了。余迟低调,不懂行的看不出他的表比车值钱,抢劫他的车不如撸块表。
陈杨把表放回盒子,无意间看到表带上的英文标识s,可能是名字,正要细看,门锁被扭动,余迟回来了。
陈杨合盖拉抽屉关抽屉的动作一气呵成。
余迟:“……”
“你下课了。”陈杨站起来时,笑容定在脸上,他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是他在办公室等余迟下课,开门声响起,陈杨立马起来喊余迟,结果进来的是助教。
他们就此认识。
余迟看他神色恍惚,走过来说:“怎么了?”
陈杨坐下,把刚才想起的内容告诉余迟。
余迟愣了一下,想起陈杨的病历内容,道:“医生说在熟悉的环境,你接触到认识的人,会记起过去的事。”
陈杨笑:“这样想起奇妙,我以为忘了。”
“有新鲜感?”余迟靠在桌边看着他。
陈杨点头:“有,可你好忙,每次助教来都跟我说,你被学生困住,要不就需要开会。”
余迟过意不去。[br]
陈杨说:“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我烦?”
余迟露出诧异的神色,还夹杂着愁:“你真是……”
“怎么了?”陈杨心跳一乱。
“别再说这样的话,我会生气。”
陈杨震惊地看他。
“每次见你,我都想让时间停下。”
他眼神无比认真,不像说谎,陈杨眯着眼笑了。
余迟也笑了,看着陈杨说:“想出去逛吗?”
陈杨来了精神:“你能走吗?”
“嗯,我下班了。”余迟摸摸他的肩膀。[br]
两人在校园里逛,没坐校园巴士,夕阳落山,道旁是葱郁古树,空气很好,四周都是清新的气息,放学有一会,来往的学生不多,偶尔有骑自行车的经过。
不提课前浪潮般涌向学堂的alpha,陈杨也喜欢大学,大学校园风都轻柔,散步学习恋爱,平平淡淡,舒适。
他们走到美食街,吃了饭,吃饭时,陈杨跟余迟谈论要去的地方,最后两人选了音乐厅上演的话剧《夺》。
这部话剧,从剧本、演员到导演都是学生,公演后深受业内好评,演出场次增多,还吸引一些明星参演。
故事简单,讲述财阀二少被夺走家产,为复仇改变容貌进入公司,扮演二少的是柏萧远,这部剧的男主角。
', ' ')('余迟前不久看过他的电影《脱离》,这次柏萧远饰演财阀二少,他扮相精致,透过眼神能看到反抗的力量,他靠在躺椅看书,无形中让余迟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余迟看着柏萧远。
台上的柏萧远接了电话,起身换衣服出门。
换衣服那段……
台下粉丝在抽气。
陈杨用手肘撞余迟一下:“你也看呆?”
余迟转过头,凑近陈杨耳边说:“你跟他有点像。”
他呼出的热息落在耳畔,陈杨感觉耳朵都热起来,他悄悄握紧手指,抬眸看眼柏萧远,说:“我们不像吧。”
“某些举动像。”
“脱衣服?”
余迟啧一声。
后半段再看到柏萧远脱衣服,余迟有些无法直视。
上次电影里柏萧远半裸,余迟没什么感觉。但这次柏萧远的扮相跟某些举动神似陈杨,余迟不自觉带入其中,感觉像陈杨在台上脱似的。
余迟有点受刺激。[br]
到家,余迟脑海翻腾的都是不正经画面,他看眼喂小白狗粮的陈杨,冲回房间打抑制剂,情绪才逐渐平复。
余迟走进浴室。
把花洒打开,温水兜头淋下,余迟甩了甩头,还是心情烦躁,他把脑门顶着墙,好半天没动。
他不愿意再想那些画面,但脑子不受控制地回放陈杨的笑容,他的害怕,他对自己的依赖,他紧紧抱住他。
他的身体……
他的脖子……
线条清晰诱人。
从浴室出来,余迟浑身热意,除去洗得比往常久,他还干了不该干的事,好像不那么做缓解不了高热,这还是打了抑制剂的情况。
难不成……
余迟戴上watch,点开身体信息表。
还没有到……
watch能测量身体情况,ao进入易感期,会主动提醒,并寄来安全包,里面包含抑制剂,安全套,营养剂。每当收到安全包,余迟就焦躁,却又无能为力,他想成为beta,但他不是beta,还交了害怕alpha的男友。
余迟点了根烟,对着墙上壁画发愣。
一根烟燃尽,余迟回到床上,每当想到情绪低落,他就打住,不想了,去睡觉。[br]
蒋珂打来电话时,余迟还在旖旎的梦中无法自拔,铃声第五次响起,余迟摸过手机:“喂。”
“还没起?”
蒋珂清朗的声音传来,“别忘了今天来医院。”
“来什么医院?”余迟清醒了。
“探测仪的项目,可以进入试验。”蒋珂说。
“我知道。”余迟挂了电话去浴室洗漱。
最近接蒋珂的电话都头疼,怕他更换了陈杨的处方药,再提让陈杨去医院复诊,他清楚蒋珂跟他意见不同,在意见不能达成一致时,那就避免再谈这件事。[br]
洗漱好,余迟来到客厅,没见到陈杨,九点了还没起,余迟去卧室一看,没有人,跑出去了?
余迟打电话给陈杨:“在哪?你出去了?”
“我带小白遛圈,”陈杨在跑步,声音有点喘,挠得余迟心痒,陈杨说:“我买了早餐,快到家了。”
几分钟后,陈杨到家。
门开一半,绒球似的小白狗冲进去,在家来回疯跑。
余迟挑眉看了会,说:“小白兴奋什么?”
“它遇到一只小黑狗,非常喜欢,追着跑一路。”
“难得你早上带出去遛。”余迟说。
“我怕下午工作忙,没时间带它出去。”陈杨把塑料袋拆开,拿出买的早点,递一个牛角包给余迟。
余迟也不挑,咬一口面包说:“事情多吗?”
“还行,新项目到后期会忙,这几天过了就好。”陈杨坐下来喝着酸奶,问余迟,“你今天去学校吗?”
余迟说:“不去学校,今天做研究。”
[br]
陈杨在家办公,他跟进的b项目要跟韦东汇报情况。
他处理问题迅速,没拖沓进度,韦东很满意,陈杨汇报完工作,韦东问起陈杨的身体状况。
陈杨:“好多了,再休息几天,我就回岗。”
韦东:“不急,身体重要。小李跟我说你出了车祸,目前销假在家办公,你也把工作做好了。”
韦东是个alpha,四十多岁,领导能力很强,对事比较严厉,但只要下属能完成交代的工作,他就不管你。
陈杨反感上级是alpha,但进公司两年,他见韦东的次数屈指可数。韦东经常出差,有时待在国外的总公司,子公司由李经理管理,陈杨只用跟经理还有别的部门接触,碰到需要向韦东汇报的项目才联系。
这让陈杨轻松不少,但车祸后,陈杨请了一个月假,前不久销假在家,陈杨跟李经理说起请假缘由。尽管无可奈何,还是担心丢了工作,始终请
', ' ')('假久,老板难免有意见。现在看来,老板谅解,同意他居家办公。[br]
下午,陈杨把文件解决,剩下两个比较难的分析表,小白过来围着他转,一边哼哼着用毛脑袋蹭陈杨。
陈杨抱起它揉了揉,起来喂完狗粮,躺沙发上玩会儿游戏,又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简单地写在记事本。
一小时转眼过去,看了眼时间,七点,余迟说要加班,陈杨就吃了外卖,看到工作群的信息,又继续办公。
余迟加班回来,已经九点,进门见到小白坐在门口等他,一见余迟就激动地摇尾巴,余迟淡淡一笑,弯身摸摸小白,“真乖,那家伙像你这么热情就好了。”
小白舔他的手指。
余迟抽了手,走进屋子,见陈杨还在办公。[br]
笔记本搁桌上,陈杨曲着长腿,背对他敲键盘,明显累了,背都驼着,余迟走过去,见陈杨用德文写分析。
余迟悄声蹲下:“还在忙?”
陈杨回头看到余迟,本来疲倦的脸上就露出笑容,“回来了,我写完这个结尾就结束。”
“休息会儿弄吧。”
“催着要了,我检查一遍,没问题得交。”
余迟在陈杨身后,伸手指着文档里的单词,说拼写错误,还有几个语法不对的地方。
陈杨:“我眼花了,你帮我更正。”
余迟敲键盘修改。
他半跪在陈杨后方,左胳膊撑在小桌上,右手操纵鼠标,胸口离陈杨很近,像从后面搂着陈杨一样。
陈杨不自知,读着余迟修改的部分,说:“你好聪明,内容这样一改,总结没那么冗长,还很简明。”
余迟轻轻一笑,很快皱眉说:“这项目复杂,参与者有多少?”
“23人,按理该结束了,不过有个投资商想撤资,进展不顺,我们在给他看数据。”陈杨语速有点慢。
他今天穿着黑色宽松t恤,弯着背时,领口松散,余迟稍微瞟去,看到锁骨下方的白皙胸膛,余迟移开目光,脑海却晃动起早上的梦,那些画面让他思维发散。
陈杨把文档发给老板,就像完成任务似的,闭眼休息。
余迟摸摸他脑袋:“还没吃饭,别睡。”
他声音有点哑。
陈杨累,没有察觉:“我吃过,眯会儿。”
“你中午没睡吗?”
“没有。”
“药吃了吗?”
“吃了。”
陈杨很困,又想跟余迟说话,他撑着眼皮想清醒。[br]
余迟还是觉得他呼吸逐渐绵长,他没有动,让陈杨靠在自己胸膛上,凑近亲陈杨脸颊一下,“累了?”
“嗯……”陈杨拖着声音回了声。
余迟把脸埋在陈杨颈间,闻到很淡的香气,是陈杨常用的沐浴乳,清新而带着淡淡茶香,像一杯茶水蒸腾的水汽,挺好闻的,余迟像受到蛊惑似的舔上去。
“痒……”
陈杨咕哝一声,偏头躲开,余迟湿热的气息伴着酒香喷洒在后颈,陈杨像吓了一跳,慌忙拉开距离。
同时转过身。
“你干嘛?!”
余迟意外陈杨的反应如此激烈,不过想到自己碰到的地方,就没去计较。
beta腺体在后颈,属于隐私部位,只是beta保持着未分化前的萎缩状,比oga小一些,信息素淡,能被alpha标记,也能标记oga,不过容易消退、被绿。大部分beta跟ao恋爱失败,也嘲笑多过同情。
“我不做什么。”余迟抬手,搓搓陈杨的肩膀。
陈杨怀疑道:“是吗?”
“还是想。”余迟突然凑陈杨跟前,毫不犹豫亲他。[br]
陈杨闭上眼,抬起手臂抱住余迟,他喜欢跟余迟接吻。
余迟深入吻他,缠着陈杨嫩滑的舌头吸吮,清冽的酒香在口腔间弥漫,有瞬间让陈杨微醺,体表热度升腾。
余迟的手探进他的衣服,顺着柔韧的腰肢摸到胸口。
“别……”陈杨微颤,胸前的突起被按住,像掌控在手的小樱桃,抚摸、拧弄,把它弄坏了,也无力逃脱。
陈杨感觉自己硬了,这让他心中慌乱。
余迟手往下滑,隔着布料碰他敏感的地方。
陈杨脑子里天崩地裂,有几秒呈现空白,只有余迟那只纤长的手在抚慰他的勃起,陈杨下意识抓住他手腕。
“别紧张。”察觉他手指发颤,余迟扳过陈杨下巴亲他,同时拉下他裤子拉链,探进内裤包裹住他的欲望。
后面的事混乱了,陈杨被扑到地毯上,像被剥了壳的果子,一阵窒息感袭来,陈杨感到有一丝害怕。
喘息声,表示制止的鼻音,深呼吸时穿过喉咙的低吟……包括空气里挥之不去的酒香,都熟悉得可怕。
陈杨脑海闪现各种画面,色彩繁杂,看不清是什么,只觉脑袋迷蒙,手脚发软,热度从里到
', ' ')('外烧着身体,格外失控,连五脏六腑都痉挛,他咬住余迟脖子。
余迟被咬疼了,手上动作加重,变得粗鲁。
这反而让陈杨更有感觉,没一会,他释放出来。[br]
陈杨气喘吁吁,额头上都是热汗,过度兴奋跟抓不着边际的记忆让他在疏解后放松下来,顿感困意袭来。
余迟伏在陈杨上方,尽量不压到他,他脖子上滚着汗,撑在陈杨脸侧的手臂肌肉紧绷,像极力忍耐着什么。
两人呼吸交缠,身体贴得很近,陈杨闻到余迟身上飘散的气息,他蜷起身体,言语含糊道,“余迟。”
“嗯?”
“你身上有酒香。”
“有吗?”余迟下意识摸向后颈,发现抑制贴在,又低头看着闭上眼的陈杨,“其实是……”
“信息素。”
余迟一怔。
“我爸爸身上也有。”
说完,睡着了。
余迟叹气,陈杨父亲是顶尖beta,一般这种家族多是alpha,beta实属特例,但会受到尊重,顶尖beta理智,有信息素,但不受发情期困扰,近乎于完美。
但他不是。
这让陈杨失望吧。[br]
次日,陈杨醒来,窗外下着蒙蒙细雨,滴答滴答的雨点,像一支伴奏的小舞曲,陈杨闭眼睡会,却又睡着。
他还做了梦,陈杨梦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周围很黑,没有一个人,空气里有难以名状的腐败气味。
门,锁住了,打不开。
陈杨找铁丝破坏锁眼,费劲地打开,他能离开了,陈杨握住门把手,向右转动,动不了。手上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与之抗衡,紧接着门锁缓慢地往左转动。
外面有人!
知道他在里面!
陈杨感觉骨头出现裂缝,一丝丝寒风穿过缝隙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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