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许遇冬咽了咽口水,脚底抹油,很快离开了,不打算再继续留下挑战他的容忍极限。
谢岗没有离开京州,谈完工作后,祝希禾找自己小姐妹在京州逛街血拼去了,谢岗想去京大找谢星朝再谈一次。
这一次,索性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他没办法,换了个手机号,给谢星朝发短信,“阿朝,你再不联系我,我只能去找虞家问问情况了。”
半夜,他手机号被从黑名单拉出。
谢岗和儿子见面,是在他投宿的酒店,少年穿着一件薄薄的卫衣,长高了很多,身形修长笔挺,上次见得匆忙,谢岗几乎没时间细看。
“有什么事?”少年漂亮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不耐。
谢岗的秘书守在门外,他强行摁捺住性子,尽量温和的对谢星朝说,“阿朝,你现在念这个专业,地球物理吧,之后是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他显然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谢岗其实本来也不是温和耐心的性格,他年轻时脾气尤其火爆,还是年龄大了后慢慢圆融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继续读这专业你还能做什么?我都给你选好了志愿,你非不信,读这个,读到博士,然后去研究地震?”
“我和你们系主任熟,都说好了,现在你才大一开学,转专业还来得及。”谢岗说,“本来分数不够,读冷门专业就冷门吧,现在有机会转,你早转去念经济,之后接手我的事业,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少年讽刺的说,“我以前考那么多零分的时候你不管,现在我考上了京大,反而来操心我的前途?”
谢岗脸一下涨得通红。
少年淡淡道,“你还有脸去找虞家?”
“在我生病当哑巴的时候,你去哪了?”
那时候谢岗的事业正在上升阶段,他一心在事业上,人都常年在国外,没几天回家,外还加个怀孕的祝希禾让他挂心,他只能把谢星朝交给保姆照顾,后来又想到了虞家。
“我以为,你不需要我。”谢岗有几分手足无措。
温韵还没去世时,谢星朝依稀还有记忆。
那时候,谢岗就开始经常不回家,他早慧,记事很早,那时候,就记得,妈妈是如何在家一个人彻夜等候一个不回家的人。
再然后,温韵病死了,他被绑架失语,然后在这时,谢岗抛弃他去了国外,祝希禾闯入了他们生活。
所有人都在说,谢家会诞生一个新的孩子,他则骤然失语,带着那一个月的噩梦般的回忆,被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新环境里。
那也是他遇到鸢鸢的契机。
但是,他依旧不会原谅谢岗,从被从家里带离,坐上不知道会通往何处的车时,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再原谅谢岗。
谢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红红白白。
谢星朝在家族很受宠,谢老爷子一直觉得谢岗对他有所亏欠,他很喜欢这个漂亮聪明的孙子,现在还一直惦记着他小时候的模样,包括他后来大变的性情,他都只觉得,是因为谢岗的亏欠。
没一个人觉得谢岗是个称职的父亲。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什么也不想做,什么前途也不会有。”少年讥讽的说,“你那些公司家产,就都去捐了吧,舍不得就再去找女人生一个种,反正那不是你最擅长的?”
谢岗赤红着脸站起身。
门被重重关上,力道毫不收敛,连带着窗户都扑簌抖动了一下。
秘书站在门口,垂着头,一句话不敢说,只当自己是聋子哑巴。
他早知道,传闻中的谢家小少爷是个乖张放荡,谁都管不住的性情,百闻不如一见,现在真的见到了,他依旧觉得震撼。
单看那张漂亮的脸,根本想不到,居然是这样难驯的性格。
走了。
每次见到谢岗,他心情都变得极差无比,谢岗每次的造访,都可以成功让他想起,那段最痛苦无助,狼狈的回忆。
每当这时,他都只想去一个人身边。
开学第三周的时候,京大社团招新已经开始了。
虞鸢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谢星朝这天上午应该是有课的,她下第一节 课后,路过广场,自然而然,想着不如先替他去物色物色——其实主要还是监督,看他到底是不是真会报社团。
【星朝,我在小广场这儿等你】虞鸢给他发了条短信。
谢星朝,【下课我马上就来!鸢鸢你等我。】
第二条信息很快接踵而至,【鸢鸢,不要站在太阳下晒,你不然先随便找个楼坐着,我再过去找你?】
【你等我,我会报名的,报完之后,你再陪陪我好吗?不要那么快走。】
比起平时似乎还要黏人还要急迫几分。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明明也没多久没见。
她侧脸格外美好,眉目间浮着浅浅的笑意,【我会顾好自己的,你先好好上课。】
她把手机收起,不再回复。
京大社团活动极其丰富,五花八门,可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设不出来的,虽然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但是虞鸢已经有些被这规模震撼。
这条道路和小广场都被社团宣传占满了,不少人对虞鸢伸出橄榄枝。
“同学,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汉服社?”问话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身上是一件天青色的明制儒生服,文质彬彬,旁边树影下,支着茶桌,摆好了全套的烹茶茶具,有穿着汉服的女生正正坐烹茶。
“哦,这是我们和茶艺社合作的。”男生殷勤的介绍,“同学有兴趣来参加我们吗?我看你气质很合适,是文学系的么?”
女孩黛眉樱口,古典温柔的长相,他老早就注意到了,觉得很是适合参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