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沈声默继续给沈丝丝和沈宋宇上课。
经过多次刮灰、阴干、继续刮、继续阴干等操作后,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个规整漂亮的首饰盒漆器坯。
接下去的操作,就是上推光黑漆。
小朋友们从一开始的叫苦不迭,到现在的麻木。
哪怕今天沈声默再让他们继续刮灰,他们也丝毫不感到惊讶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
继续刮就是。
他们的生活,就是在不停的刮灰,刮灰,刮灰中,度过的。他们甚至私底下觉得,这不能叫漆器工艺,应该就刮灰工艺。
但这种吐槽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让沈声默知道,该干是活还是得干。
而且因为需要阴干,其中需要经历的时间还很久,不能一口气做完的感觉,吊得不上不下,更令人十分难受。
如今的小朋友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小朋友了,他们已经经受了磨练,一颗心沉稳了许多。
哪怕对于已经做得非常熟练的刮灰,觉得无聊枯燥,他们也能忍着心中的烦躁,跟着沈声默安排给他们的任务,稳稳当当地做下去。
不会再犯之前,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的错误了。
心思定了,再加上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练习,熟能生巧,他们的手也就稳了。
小朋友们现在出错的频率越来越低,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做出一些很糟糕的举动,已经比刚来的时候成熟多了。
手艺一成熟,他们的心思也就更稳了。
虽然现在他们的手艺还不够纯熟,做不到像沈声默这样炉火纯青,不能每一步都很完美的完成,但是对他们这种刚学了没几天的新手来说,不出错,就已经很是难得了。
剩下的,只能用时间慢慢的磨,慢慢的练,才能做得更加纯熟。
操千曲而后晓声,就是这种道理。想要让自己的手艺登峰造极,必不可免,要以大量的练习为基础。
就是沈声默自己,也不是第一天就有这样的功夫。
而是要经年累月的训练,让自己形成肌肉记忆,让自己的双手自己有感觉,才能做到分毫不差。
她现在手上的肌肉记忆,已经深入骨髓,甚至有些时候,手指会先于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什么时候,沈丝丝和沈宋宇能练到这种程度,他们就算出师了。
现在,沈声默已经很认可这两个小徒弟了。
有灵气,又肯上进。虽然沈宋宇上进的动机比起沈丝丝来,不明朗许多,但只要沈丝丝在,他肯定是不想走的。
卷来卷去,他已经为了漆器,付出了太多了。待的时间越久,沉没成本越高,沈宋宇就越不舍得离开了。
不过,虽然在心里认可了这两个小徒弟,但沈声默该对他们严格的时候,依旧对他们很严格。
学习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沈声默对他们严格,但也不会揠苗助长。
从阴干箱里把已经阴干完毕的胎体拿出来。
此时能明显看到,首饰盒已经基本看不到之前木质胎体的样子,而是被一种灰黑的膏体缠绕着,裹挟着,保护得严丝合缝,一点不露出里面的样子。
灰胎全是小朋友们自己亲手涂出来了,当沈声默拿出来的时候,两双眼睛唰的一下,全亮起来了。
真不容易,明明昨晚,他们还因为这个工作台无聊太痛苦而偷偷的抱头痛哭,今天看到小姑姑宣布说可以进行下一步工序,看到半成品时,他们感动得眼泪汪汪,几乎要哭出来了。
终于自己做出一个像样的成品了,沈丝丝和沈宋宇简直幸福到想要哭了。
太不容易了啊他们!
看着两个小孩满脸欣慰又感动的表情,沈声默笑了笑。
她问,“你们还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灰胎的作用吗?”
“记得!”沈丝丝和沈宋宇齐齐应道。
他们争先恐后地说道:“这一层灰胎,能很好的保护到里面的木。”
表述稍微有点区别,但看来这个知识点,他们是掌握了的。
沈声默欣慰地点点头,“对的,灰胎的主要作用是保护。”
因为这首饰盒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所以所需要的工序还不用那么久。
但如果是贵重的木,梨花木,紫檀,这些名贵的木头,工期可能真就一年半载了。
“好了,拿走你们的胎体,我们可以上推光黑漆了。”沈声默一边说着,一边调漆。
调漆这个操作,这些天来,小朋友们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操作就都是那样,往漆里放点什么,搅和搅和。
唯一的区别是,每次放的东西都不一样。
有时候是色漆,有时候是稀释剂,有时候是桐油等等等,不尽相同。
他们的好奇心现在已经没了,不会再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色漆为什么叫色漆,是因为它五颜六色吗?或者为什么只能用桐油,用花生油不行吗?是花生不够高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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